25(第2/3页)

“我们走!”其中一个人喊道,接着他们带着杰弗里跑上山坡,坐进一辆车里。车拉响着警报开走了。

我躺在泥潭里。我也呕吐了,浑身抖得厉害,感到阵阵疼痛。我太虚弱了,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冰冷的雨水敲打着我,我只能躺在那儿。

一辆警车停了下来,警报也停了下来。我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爱丽!”马雅从路的另一边尖叫了一声。我抬起头,可是太累了,甚至都没办法朝她晃尾巴。她疯狂地跑下河堤,擦着眼泪,浑身湿淋淋的,但她将我揽在胸前时,我感觉到了她的温暖,还有她的爱。“你是一只好狗狗,爱丽。你救了杰弗里。你是一只好狗狗。哦,上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爱丽。”

我在兽医那儿呆了一个晚上。接下来的几天,我僵硬得一动不能动。然后,我们又去了学校,只不过这一次全是跟马雅年龄相仿的成年人在一起。我们坐在那儿,灯光闪烁,一个人大声讲话,然后他走过来给我脖子上套了一个傻乎乎的项圈,闪烁的灯光更亮了,有点像没声音的闪电,在我们周围一明一暗,跟那次伊森在火灾中伤了腿后,我跟妈妈在一起时,他们做的差不多。那人也给马雅的制服上钉了个什么东西,大家“啪啪”地鼓掌。我感到马雅非常自豪,充满爱意。当她悄悄对我说我是一只好狗狗时,我也感到非常自豪。

在那之后不久,家里出现了一种新的情绪。马雅和埃尔很激动,也很紧张,总会花很多时间坐在桌子边说话。

“如果是个男孩,为什么不叫埃尔伯特呢?”埃尔问,“那名字不错。”

“是很不错,亲爱的,但是我们该怎么叫他呢?你才是我的埃尔伯特,我的埃尔。”

“我们可以叫他伯特。”

“哦,亲爱的。”

“哦,那我们该怎么叫他?你家人那么多,把所有的名字都叫光了。我们不能叫他卡洛斯,迭戈,弗朗西斯科,理查德……”

“安吉尔怎么样?”

“安吉尔?你想给你儿子起名叫安吉尔?我觉得我们不能把给孩子起名这事交给一个管自己的猫叫叮铃当的女人。”

正在我身边睡觉的猫咪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头都没有抬。猫咪就是那样,除非他们自己想,否则你根本不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马雅笑着说:“查尔斯怎么样?”

“查尔斯?不,我第一个老板就叫查尔斯。”埃尔反驳道。

“安东尼?”

“你不是有一个叫安东尼的表兄吗?”

“他的名字是安东尼奥。”马雅纠正说。

“哦,我不喜欢他。他的胡子挺傻。”

马雅笑趴了。意识到这是一场欢闹,我立马竖起尾巴。“乔治?”

“不。”

“劳尔?”

“不。”

“杰里米?”

“当然不。”

“伊森?”

我跳了起来,埃尔和马雅惊讶地望着我。“我猜,爱丽喜欢这个名字。”埃尔说。

我迟疑地扬起头。叮铃当冷冷瞥了我一眼。我跑到门口,抬起鼻子。

“怎么了,爱丽?”马雅问。

没有男孩的一丝痕迹,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对了。外面,有群孩子开车经过,但是没有一个是伊森。我在想,伊森会不会像雅各布一样突然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直觉告诉我,那样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一只狗狗身上。但是,他们的确说了男孩的名字,不是吗?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跑到马雅身边去求证,然后叹口气躺了下去。叮铃当跑过来挤在我身边,我避开埃尔心照不宣的目光,觉得有些尴尬。

没多久,房子里就有了一个新成员:小加布里埃尔,她闻起来有一股乳酪的味道,似乎比猫咪还没用。当马雅第一次将加布里埃尔带回家时,她小心翼翼地让我闻了闻,但是我没什么印象。从那一刻起,马雅不停地在半夜起来,我总是跟着她。她将加布里埃尔抱在胸前,我躺在她的脚边。马雅总会在那样的时刻散发出浓浓爱意,将我带入平静而幽深的睡眠中。

骨头的疼痛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当我还是贝利时,花很多时间帮外公干活时,我也有过同样的感觉。视觉和听觉变得越来越模糊,这个我也很熟悉。

我不知道马雅是不是明白,我离开他们的时间就快要到了。我要死了,这合乎情理,就像埃米顿和斯特拉那样,因为事情总是这样发生的。在我是托比时,是贝利时,事情总是一样的。

我躺在一块阳光里思考这些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花了一生的时间来做一只好狗狗。我从第一位母亲那里学到的东西将我带到伊森身边,我从伊森那儿学到的东西,让我有能力潜入幽黑的水潭找到杰弗里。一路上,雅各布教我如何搜索,如何带他去看,我帮助他挽救过很多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