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聚会 Meeting(第6/9页)

祥弟听了很高兴,但他马上改了过来,他觉得自己挣钱的方式可不怎么样。

阿南德·拜依转过身去问桑迪:“我们的眼线怎么样啊?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吗?”

“有,”桑迪说,“拉明顿路上有个珠宝店,每个星期一下午三点钟,有一个年轻妇女去买珠宝,她看起来好像刚结婚。只有个司机和她一起去,那个司机也不太壮,我盯了一个月,她每个星期一都去,没有例外。”

“唔,我们做点安排。”

桑迪告诉阿南德·拜依他挣了多少钱,他拿出自己的那份,把剩下的放到铁盒里。

然后阿南德·拜依问古蒂:“你今天卖出去什么了吗?”

“一个拉克斯米神像,一个哈奴曼神像,还有一个甘尼夏神像。”古蒂回答说。

突然从他们左边的屋子里传来了哀号声,一缕光线从开着的窗户里透出来,是火光,也许是油灯的光。

阿南德·拜依啧啧了两声,“一定是达兹在给穆那缝针呢”,他对古蒂说,“你这会儿还不能进那间屋子,不过老太太又给你做了些神像,明天早晨去找她吧。”

“是,阿南德·拜依。”

“别担心,穆那很结实。”

阿南德·拜依自言自语地说,好像他后悔砍了穆那一刀。他们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听着里面传来更大的哀号声。祥弟看着那间屋子,他看到墙上的阴影,轮廓很模糊,他现在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叫达兹,他是阿南德·拜依的裁缝,在给他做些缝针的活。乔都扶着穆那的时候,达兹肯定是拿着针线在穆那脸上缝着,他在想达兹究竟是不是个医生,希望穆那能有些药减轻痛苦。

“我去看看穆那怎么样了,”阿南德·拜依说,“你们都回去吧。”他转过身对桑迪说:“顺路去给达巴喂点吃的,这儿有点钱,给他买点羊腩,从昨天到现在还没人去看过他呢。再告诉他我晚点儿去找他,他最好有点消息告诉我。”

阿南德·拜依正要进达兹的房间,一辆白色小轿车开进了院子里。司机让发动机开着,大灯照亮了院子,祥弟把院子里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轿车后门开了,一个男孩走了出来,祥弟很高兴地发现这回的男孩不是残疾人了。事实上,这个男孩看起来很干净,就像浑身上下刷洗过,他穿的蓝T恤和白短裤就跟崭新的一样。他跟祥弟一样大,长得很清秀,头发遮住了眼睛,祥弟想,他很容易被认作女孩。

阿南德·拜依从达兹屋里出来,走到司机的车窗边上,窗子是带颜色的,一只手把一个小包扔到阿南德·拜依手里,然后关上了车窗。阿南德·拜依把小包深深地塞进黑裤子的兜里,看着轿车掉头驶出去。

男孩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朝阿南德·拜依走过去。男孩过去的时候看了祥弟一眼,可能是因为发现了新人。祥弟跟男孩笑了笑,但是男孩没反应,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穿过院子,好像没别的地方可去一样。然后男孩突然倒在了地上,祥弟跑过去帮他,他弯下腰的时候,看到男孩的白短裤上有一块暗红的血迹,还有一滴滴的血从大腿上流下来。祥弟一直盯着血迹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男孩在流血。阿南德·拜依蹲下来,轻轻地拍了拍男孩的脸。他盯着祥弟的脸看了看,笑了,祥弟移开了眼神。阿南德·拜依抱起男孩,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桑迪领着祥弟从院落里走了出去,这一回他们三个换了条线路。祥弟跟在兄妹俩后面,没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他在使劲想忘了那个男孩,尽管他已经看到了那么多残疾人,那个男孩还是有什么地方让他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什么阿南德·拜依朝他笑,而这又为什么让他毛骨悚然。

“那个男孩是谁?”祥弟过了一会儿问。

古蒂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一面墙扔过去,那面墙围着一座楼房,墙上画着利生牌香皂的广告。

“那个男孩是谁?”祥弟又问,“他身上还有血……”

“那是基罗那。”桑迪回答。

这些人的名字真怪,祥弟想,“帅哥”和“头奖”的名字跟他们本人一点都对不上,现在这个男孩又起了个玩具名。

“他为什么叫基罗那?”祥弟问。

“嘿,你是不是什么都非要知道啊?”古蒂气冲冲地说。

“我只不过……”

“应该让他知道,”桑迪说,“就告诉他吧,那个男孩叫基罗那,是因为他是大人的玩物,那些人用下流的手段伤害他。你看到的血迹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