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直达影像(第2/7页)

9.11影碟的盒子上还复制了一些其他电影的简介片断。那上面有一张照片,是第二架冲向世贸中心的飞机爆炸的场景,随后的文字介绍是这样的:

在BOOTMEN这部充满活力的电影里,两兄弟性格坚强,是新南威尔士纽卡斯尔那儿的钢铁厂工人;影片展示了他们最终如何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两兄弟中的肖恩离开了家乡,追寻踢踏舞的职业生涯……

另一个9.11影片的包装上有两张图片:一张是一个惊恐的妇女手指向天空;另一张是冒着黑烟的曼哈顿景观;然后就是这么一段话:

此外,尽管经济现代化在某些方面改变了古老的规范和习俗,但它并没有真正“解放”男女对彼此关系的认知和理解,也没能摆脱忠诚和背叛这种古老的感受和限制 。

9.11袭击以后,中国政府比平常要反应迅速。几个小时之内,江泽民总书记就给布什总统发去了慰问的信息;9月12日在北京,美国驻华大使馆附近已经加派了中国警察。那天,一位外交部发言人说:“中国政府一贯谴责和反对一切恐怖主义的暴力活动。”这清楚表明了支持美国的态度,同时也微妙地暗示了中国本身对待新疆的态度。就这一次,中美双方似乎找到了彼此的共同点,在袭击过后最初的几天里,由国家控制的媒体一点儿也没透露出“美国人活该”这种信息。

然而普通的老百姓会这么说,甚至就当着你的面。在安阳,一个出租车司机对我说,现在美国人知道中国的贝尔格莱德大使馆被炸时中国人是什么心情了。在北京,有天早晨我去了家附近的一个公园,有个以前偶然认识的男人和我打招呼。“噢,你在这儿!”他说,然后就开起了玩笑:“我以为你被杀掉了。”这样的坦白让我吓了一跳,我可以想象没有外国人时人们会怎么说。

在温州的卫星城乐清,我和威廉·杰佛逊·福斯特一起去买9.11的影碟。他告诉我,他大部分的同事都为这次袭击感到开心。

“有一个老师特别的高兴。”威利说。“9.11过后的第二天早上,他告诉我他整晚都睡不着,因为他太兴奋、太高兴了。”

“他为什么感到高兴呢?”

“他不喜欢美国。”威利说。“不过,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喜欢看这种画面。”

“喜欢看什么?”

“大楼倒塌的情形。”威利说。“他觉得这很有趣。很多人都是这样。每个人都说这就像在看电影一样。有个老师对我说:‘美国总是制造出这么多电影,但现在他们终于弄了一部特别棒的了!’”

我问威利,听了那些话他作何反应。

“我不知道怎么办,”他说:“9.11发生第二天,我在学校里就很不开心,人人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哈哈大笑。事实上,有大概一周的时间,我都避免和他们呆在一起。那个老师告诉我他高兴得睡不着时,我感到浑身不自在,觉得很恶心。我只想一个人呆着,或者是和南希在一起。我们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首先想到的是迈耶先生,因为他就住在华盛顿特区,又为政府工作。我很担心他,直到你告诉我他没事,我才松了口气。”

我们来到了一家音像店,找到了另外一张9.11的影碟。 店主告诉我说,和普通的电影相比,对9.11影碟的控制可能更严。他说,像《珍珠港》这样的大片,通常在美国发行两天以后就有盗版卖了,然后在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但9.11的影碟现在越来越难找到了。他觉得政府正在切断分销的渠道。

我们离开了音像店,我问威利,我的印象是否正确——国有的新闻业并没有趁这次袭击借机批评美国。

“是的,你说得对。”威利说。“很多人相信,政府其实对这次美国遭受袭击感到很高兴,不过他们什么也不会说。人们说江泽民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他们说,现在有太多国家和美国站在一边了,中国不可能保持孤立状态。”

“不然他们觉得中国该怎么做呢?”我说。“支持恐怖份子吗?”

“我想他们并不清楚。”威利说。“人们就是那么说说而已。”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大概成了个习惯;政府那么多年的反美宣传,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扎下了根。不过,这种反应也和新闻之外的某种东西有关联。过去,中国媒体上绝少报道新疆的紧张局势。就像西藏一样,新疆通常被描述成一个和平的地方,那儿住着勤劳的人民,他们很满意新疆是中国的一部分。绝少中国人知道,他们自己的政府正为伊斯兰教在西方的蔓延而担心。我问威利,人们怎么看本·拉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