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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传唤的下一个证人,出乎意料的竟是妇产科医生。就是上次性暴力咨询所所长带琉璃去接受检查的那位妇产科医生,照理说应该会对被告不利。

辩护律师将一份文件递交给法官。

“这是什么?”

“这是妇产科医生为遭到持续性暴力的陈琉璃小姐检查的诊断书。”

辩护律师开始诘问。不晓得是不是本身肥胖的关系,妇产科医生不时用手帕擦汗。她的金框眼镜下缘也有汗水凝结。

“证人曾经诊查过由雾津性暴力咨询所所长带过去的陈琉璃小姐吗?”

“是的,没错。”

“对诊察结果有什么看法吗?”

“是的,就如同诊断书上写的:外阴部发炎,处女膜破裂。在五点钟方向发现三公分左右的裂伤,和性行为有可能无关,判定不是最近的性关系,是长期以来的裂伤,需要继续观察。”

“您长期以来担任妇产科医生,可说是雾津市妇产科界的元老。少女的处女膜只会因为性关系破裂吗?”

僵硬的她听到妇产科界的元老这句赞美,不再擦汗,露出了笑容。她的回答听起来更有自信。

“不是这样的。虽然情况不多见,然而骑脚踏车或是严重的自慰行为都可能导致处女膜损伤。”

旁听席传出微弱的叹息。姜仁浩望着以惊愕茫然的目光看着妇产科医生的琉璃。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看着手语翻译的琉璃的眼睛遮起来。

“证人身为雾津市妇产科界元老,应该检查过许多遭受性暴力的病人。她们大概是什么状况呢?”

雾津市妇产科界的元老以颇具威严的姿态说:

“大致上是外阴部有严重裂伤,精神或肉体上非常痛苦,且因为羞耻的缘故几乎失去理性。还有性暴力的情况,除了外阴部之外,其他身体部位也会有淤青或伤口,很容易识别。”

“在本案中,陈琉璃小姐是否也经历了痛苦,或是其他部位有淤青或伤口?”

妇产科医生陷入思考,然后开口说:

“没有,所以我才很惊讶。她只是吃着饼干。我是医生,也身为女人,如果遭遇性暴力,怎么会这样……就我记忆所及,她身体没有其他淤青或是伤口。”

“我问完了。”

“该怎么办才好?雾津女高!”徐幼真低着头,以低沉的声音向隔着琉璃的姜仁浩说。

“什么意思?”

“那个医生是雾津女高同学会的总务,教育厅的崔秀熙是会长。我居然没想到。怎么办才好?”徐幼真低声说,咬着嘴唇。

姜仁浩叹了一口气,以尴尬的表情望着她。

“不是雾津女高出身的医生,在雾津总共有几位呢?”

她想了一下扑哧笑了出来。

“没有。如果有的话,也是雾津高中出身。我怎么没想到她是校友会的干部呢,可恶!”

“接下来由朴宝贤被告辩护律师诘问。”

“不用了。我的问题已经被前面的辩护律师问完了。我没有其他问题。”

义务辩护律师起身用相同的话简单回答。

朴宝贤的头无力地下垂。法官无法掩饰轻蔑的表情,看着检察官说:

“检方可进行证人交叉诘问。”

检察官翻阅着文件,将其中一份递交给法官。法官询问:

“这是什么?”

“这也是陈琉璃小姐的医疗诊断书。我提供的这一份是你第一次填写的,对吧?”

检察官诘问证人,妇产科医生再次擦着流汗的脸。法官亲自询问妇产科医生:

“证人,你开了两张诊断书?”

妇产科医生肩膀缩成一团。

“那个,那个……”

“请回答是或不是。就我看来,你写的这两张诊断书,内容有点儿不太一样。第一份诊断书,嗯,处女膜破裂,你判断近来没有性关系,需要外阴部治疗。辩护律师提出的是第二份……嗯,检察官请诘问。”法官正视着妇产科医生,然后对检察官说。

妇产科医生焦急地看着辩护律师。辩护律师不看她,只看着前方。

“首先,请你解释为什么写第二份诊断书,理由是什么?”

妇产科医生再次看着辩护律师,垂下眼帘思考。

“坦白说,我不知道这件案子是这么……”

话还没说完,检察官就追问:

“你的意思是,医生的诊断会因为案件的大小有差别吗?”

“这个……”

“第一份诊断书上判定最近没有性关系,这样的话,是暗示之前有性关系吗?”

“法官大人,我担任检察官十五年来,看过无数的诊断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诊断书。我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