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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秀熙奖学官端坐着用心听讲,似乎对年轻牧师的话非常感兴趣。

“我私底下很了解他们。如果叫我站上证人席,向上天发誓,我敢说他们绝对不是做出那种事,或是类似事件的人。站在你们面前的我也会这么发誓,如果这样的我变成伪善者,那就这样吧!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我想要对天发誓,但警方和检察官已经开始审讯了,我们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几个头脑比较好的人察觉年轻牧师说教的方向,快速大喊着“阿门”!大圣堂似乎这时才有了呼吸声。年轻牧师微笑着环顾圣堂。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我昨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在主面前问道,主啊!请你回答吧!”

会众高喊着“阿门”。

“亲爱的天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有这种晴天霹雳的事呢?我不怀疑他们,可是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给予他们试炼呢?我也不怀疑那些可怜年幼的学生。那么,主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阿门!”

“主不回答。我问了又问,问了又问。汗水彻夜像下雨般滴落,浸湿了我的衣服。我不断问主。清晨来临了,当主忽视我,让我气馁的瞬间,我得到答案。看见早报的那一刻,我知道天父给了我答案。”

“哈利路亚!”

霎时会众举起双手欢呼。崔秀熙奖学官双手环抱胸前注视着牧师。

“就是这份报纸!”

年轻的牧师晃动着一份报纸,然后开始念起来:

“昨天节目播放完毕后,将由以调查慈爱学院事件的雾津人权运动中心为主,筹组‘慈爱学院对策委员会’。推派前雾津灵光第一教会牧师,现任‘无教会的教会’的崔约翰牧师为委员长。崔约翰牧师是雾津长久以来民主化运动的代表人物。”

年轻的牧师环顾着信徒,沉默瞬间又降临在他们身上,也有人发出轻促的叹息声。崔约翰牧师和年轻牧师的父亲,是雾津灵光第一教会草创时期一起工作的伙伴,后者想让自己的儿子世袭教会,引爆了反抗声浪,崔约翰牧师无法忍受不睦,五年前离开了教会。当时有许多人也跟着离开,灵光第一教会迄今仍未治愈这次事件的伤口。

“当然我绝对不是要说毁谤崔牧师的话。他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人士,和父亲一起开拓了这里,从我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孩儿开始,就在他的祈祷下长大。因为这样,如果由他出任那个委员会的委员长,举发我们教会的两位长老兄弟,更容易造成误解。可是崔约翰牧师不知道吗?我再次思考。如果是我的话,我自己会怎么做呢?如果是我坐在那个位子去举发他呢?我可以说我很了解他,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可是他却这样做了。”

会众再次说“阿门”,可是声音微弱了许多。

“好了,各位兄弟姊妹,除此之外,对策委员会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人。首先是那名约聘教师,他曾经是‘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3的一员,在此事的前一个月突然从首尔来到这里。他曾经参与‘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奇怪的是这段期间没担任教师工作,现在他突然出现在雾津,担任该对策委员会的委员,据我所知,他目前是学校内激进的活动分子。这个部分也是疑点重重,任谁都会觉得奇怪。还有雾津人权运动中心,又是怎样的单位呢?我还听说,不是我们教会的长老崔秀熙奖学官要求的,而是人权运动中心要求解聘慈爱学院的理事长和各席理事,改由官派理事长代理。好,假设教育厅和市政府依他们的要求去做,谁会成为官方理事长呢?让我们伸出两只手数一数雾津最够资格出任的人士,现任慈爱学院的理事会成员就是最好的人选,我也忝为其中一人。你们可能会问:你们有领津贴吗?有的,每出席一次就领十万元(约人民币530元)的车马费。我们根本忙到没有时间,真的,可是为了可怜的孩子,我们怀着奉献之心而去。现在,他们要求解聘理事,学校将会被迫关闭。五十年前这所学校是简陋的木板屋,这一家人牺牲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只为了服务残障的孩子。很好,如果他们被判定犯了罪,那就要交出学校来,就算法律没这么规定也要交出来。如果灵光第一教会的长老对可怜的孩子做了这些事,连我也要痛心疾首地说,交出学校来吧!”

“哈利路亚!阿门!”

年轻牧师降低音调,温和得接近喃喃自语。

“各位兄弟姊妹,两位绅士被控的罪行实在太肮脏、太龌龊了。不是吗?各位兄弟姊妹,是的,的确是!但他们最终也是人,也是男人,看到青春期胸部正在发育的孩子,就像大卫看见有夫之妇拔示巴一样,陷入诱惑。我们不晓得那是撒旦的诱惑!可能是吧,那么我们会说:长老,勇敢向前接受惩罚吧!然而这在我们眼前所见的,又似乎太过火了,太像廉价的色情片,走得太过头了,就像蛇在伊甸园诱惑夏娃一样,说出了夸张的谎言,谎言又延伸出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变成了搞笑剧。我们至少要用常识来看待这个事件。至少要用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