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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要录影的摄影机已经架在人权运动中心的会议室里,连残障人士性暴力咨询所所长也到场了。在区公所工作的手语翻译员也马上抵达,他是人权运动中心男干事的高中同学,自愿过来当义工。纵然无法完全转换会议室的气氛,然而为了让孩子们可以安心放松地说话,徐幼真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盆秋海棠。妍豆的母亲已经带着妍豆出发了,稍后姜仁浩带琉璃过来后就能开始陈述录影了。

徐幼真早上和人权运动中心的两位干事开会,决定由他们开始着手进行,将孩子的证词录下来,告知新闻、广播等舆论媒体和首尔人权委员会。早上也通报雾津地方劳动委员会,慈爱院的聋人生活辅导教师宋夏燮遭受不当解雇,财团方面提出的理由是对校长言语粗暴,以及行为不检点,然而真正的原因其实是那天晚上带妍豆到性暴力中心。徐幼真以自己的预感,感觉到有什么庞大的东西隐藏在黑暗之中,判断自己无法再继续和姜督察较劲下去。

首先抵达的是妍豆和她的母亲。妍豆的父亲手术结束后,过了几天,她母亲在清晨再度来到雾津把妍豆带了出来。妍豆的母亲脸色更沉了。妍豆父亲的手术结果似乎不乐观。徐幼真从很久之前就认为在人生的某个局面,生命会无情残忍地吞没一个人,如果有神的话,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背上背着发烧不退、烧到翻白眼的小女儿,将四岁的老大从睡梦中唤醒,强拉着她的手站在清晨寒冷的街头发狂似的寻找出租车。自己的身影和妍豆母亲的脸重叠。想起了那天抬起头来仰望凌晨的天空,有种深蓝色的玻璃粉碎成一片片,朝着自己疯狂洒落的幻觉。

妍豆神情紧张。

——快进来。很高兴见到你。

徐幼真跟姜仁浩学了简单的手语,向妍豆问候。紧张的妍豆的表情瞬间明亮了起来,回应的手语仿佛在问“你也是聋人”。徐幼真不会其他手语了,笑着把手放下来。妍豆的脸闪过一抹失望的表情。

徐幼真拿出替孩子准备的面包和牛奶。妍豆犹豫了一下,就坐在角落吃了起来。徐幼真出神地看着妍豆大口大口咬着红豆面包,仿佛很久没吃过这种点心的样子。妍豆圆滚滚的脸颊在吃面包时鼓了起来,脸颊散发出水蜜桃般的光芒,乌黑的头发丰盈闪亮,眼睛明亮有神,身材比同龄的孩子高大,校服裙子下的两条腿,就像塑胶娃娃一样紧实修长。十五岁所蕴含的意义在徐幼真的脑海中浮现。水蜜桃的绒毛、春天的玫瑰花瓣、淡绿宝石色、清晨的露水、毛毛雨、早春的蝴蝶翅膀,还有淡淡的红茶香味……想到在这个清新少女身上发生的事件,她顿时眩晕了起来。和妍豆四目相望,她那单薄的眼睛突然浮现了羞涩的神色。妍豆犹豫了一会儿,微微一笑。此时徐幼真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用自己的两个女儿海洋和天空的名字发誓,她也下决心要守护这个孩子。徐幼真用她在艰辛时刻总是会露出的坚强表情,对妍豆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