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终章(3)(第2/3页)

这样想着,当班的医生来接了电话,告诉说医务局长已回去了。这才省悟到已是深夜十一时多了,局长回家去是当然的事,但想到应该将事情搞得紧张一些,干脆再向局长家里挂个电话。于是从手机里查出了局长家里的电话打了过去,说妻子在巴黎流产,必须马上赶去法国。医务局长听了我的话,先是“啊……”地一声吃了一惊,接着“你妻子怀孕了?”有些不太相信,最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太情愿地答应了。不过要我明天一早还是得去一次医院,将手头的工作交接好后再走。我当然是“知道了,知道了”地一个劲答应,这第一关总算是通过了。

接下来是我自己家里和月子家里,我自己家里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月子家里由于月子今天早上已对他们说与我一起去英国的,现在我因为有急事没有与月子一起去,明天赶过去,所以岳父岳母也没什么大的疑问。

这些电话打好,我总算松了口气,又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喝了起来,突然又想到机票的事,马上又坐到电脑前通过网络查起明天东京飞巴黎的航班情况来。

飞往巴黎的飞机有好几班,想到上午要去医院办理交接手续,便想找下午或晚上的航班。可是不巧得很,傍晚以后只有一班夜里十点钟的飞机,没有办法只好订了这班的机票。万事俱备了,忽然非常地想吃些有刺激性的东西,于是便斟了杯威士忌,只兑了比平时少一半的水喝了起来。

脑子里开始不停地思考起来,月子为什么要去巴黎,而且是瞒着我和家人,而且留下字条要我不要去找他,这不是明明在告诉我,她是不准备回来了,那么也就是说与我的夫妻关系也从此一刀两断了。但又一想,她对自己的父母说是与我一起出去的,从这一点判断,也许她还不至于和我一刀两断,或许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但是,说与我一起出去,也许只是对她自己父母的一个安慰,她这次的行动是谋划已久的重大选择。我当然希望她是一时心血来潮,出去玩够了再回来,但仅仅是为了玩,以前她曾一个人去意大利玩过,当时也没有瞒着我和家人呀。这一次不辞而别,联想起昨夜对我的态度,总感到事情有点蹊跷。

还有去问问月子的朋友也是一个办法,可她的朋友我只认识两三位。本来,月子从不向我介绍她的朋友,偶尔碰上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介绍一下名字,不作更深一步的介绍。我现在去找这两三位朋友,也许能打听出一些月子的情况来,但以月子的性格也不会对她们讲得太多,我去一问反而让她们得知月子是不辞而别的,显得我这个当丈夫的太没有用。我是决不肯坍这个台的,当然也不想为此而得到什么人的同情。

看来还是只有一个办法,自己赶到法国去。我这么告诫着自己,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只感到我的前途是一片渺茫,自己就像正在朝着一个巨大无比又漆黑一团的洞穴里面钻进去似的,非常地不安。

为了消除一些不安,我拼命地喝威士忌,同时心里烦躁非凡,暗暗地咒骂起月子来,骂起月子的父母,骂起自己来,渐渐地陷入了一种借酒浇愁愁更愁的泥坑里,记不得什么时候了,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醒来,已过了七点。比平时晚了些,是因为一直在做着有关月子的梦。

梦中的场景仿佛是在巴黎,半年前我与月子见画的蒂伊勒里公园的旋转木马前,月子与一位棕色头发的法国青年并排骑着木马。那青年好像是红城堡门口哨所里的那位,又好像是月子在红城堡里用餐时站在她身后的那位英俊小伙子。总之月子与那青年都对我熟视无睹,我只好骑在了月子身后的木马上,意欲去追月子,可是不管我怎么追,我与月子之间的距离还是不变,我心里焦急万分,更加紧催赶着身下的木马,可月子却与那青年一起在我前面消失了。

好容易找到月子,连话也没说上一句,又让她跑掉了。我心里惆怅万分,一下便醒了过来,环视房里,除了从窗帘缝隙中透人的一丝朝霞显出一些生机之外,四周是沉寂一片。

果然,月子是不在家里了呀,我回忆着刚才梦里的情景,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电脑,于是便起身坐到电脑前。

平时到家每天都要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新寄来的电子邮件。总是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是同事、朋友来的信件,讲一些彼此的近况,有时则会有一两封医药公司或医疗器材公司送来的广告信。

今天也一样,先是一封同事的信,邀请我去参加一位病人出院后表示感谢的聚会。接着便还有一封信,送信人的电子邮件地址是:moonlight,信名是“对不起”。这号码我不太熟悉,一下子想不起是谁,又见信名是“对不起”,便感到是什么人在与我恶作剧。但马上又想起了什么了,这也许是月子的来信。平时夫妻间不用电子邮件,偶然一次问她邮址,记得她说的便是这个地址,当时感到与众不同,还带着些嘲讽的口气说她连邮址也喜欢标新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