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沉湎(5)(第3/3页)

我不由想到一部美国电影,一对白人夫妇在黑人奴隶的面前,堂堂地进行着房事。当时还是种族歧视的年代,也许他们对黑人根本就不当人,所以他们也不感到羞愧和别扭。美国是如此,比其历史悠久的欧洲也许更应该如此了,他们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人物,也许血液中就有着这种不当作羞耻,不感到别扭的因子吧。“可是,尽管如此……”我脑子尽量冷静地思考着,但心里还是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即使戴着面具,可在那么多人面前,自己的葫芦能鼓起来吗?在那么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能有信心使一个女人快乐吗?

老实说我是没有这样的信心的,也许受着周围气氛的影响自己一时可能兴奋起来,可真要拿出东西来的时候,我一定是会临阵脱枪头的。

这时我又不由想到以前读过的一本欧洲的小说来。小说中描写一个老修道僧,将自己已经无力昂起的阴茎硬让一位美丽的少女用手搓揉,并且嘴里还不住地夸耀自己的东西“这么小,这么无动于衷”,以此来达到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这么小,这么无动于衷,在欧洲也许并不是件坍台的事,并不会感到为难的吧。

假如我也这样在日本对人叫道“现在我是阳痿,但总会有逞能的时候的”,这行得通吗?

可是,我扪心自问,到底是没有这么的勇气的。在日本,不管与谁,即使是夫妻之间,性爱绝对是秘密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所谓只能心领不能言传,这就是日本文化。

想到这里,我便发觉我对性的感受和认识,其实是非常典型的日本式的。就像人们常说的“神秘是金”那样,只有在偷偷摸摸的阴暗之处我才能发挥出一个男人的作用来。

像我这样的男人,与那些城堡中不知廉耻的家伙绝对是格格不入的。所以说,我与女人发生关系的行为,在精神上、肉体上与那些家伙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戒律”这个词来了。

以前在英国留学时我就感觉到了的,欧洲人是有必要使用“戒律”这个词的。而过份严厉的戒律也是无法压抑这些欧洲人的欲望的。

本来基督教就是以慈爱、禁欲、自制的面目创始的。阿吾库斯狄奴斯②断言,“性是对高尚精神的最大威胁”。到了中世纪,基督教会更是将性行为单纯地认作是人类繁殖的需要,而完全否定其的乐趣性。这也是他们深深地知道欧洲人的性欲是非常炽烈的,如不加以限制,那是一定会祸害无穷的。

这戒律到了近代,17、18世纪也还是提倡的,所以法国形成了晚婚的习俗,但另一方面强奸、娼妓泛滥也成了一大社会问题。当然在那样的习俗制度下,没有钱的穷人只好以自慰来解决问题,可这也要被教会强制地要求反省、忏悔。当时的有识之士也大都视自慰是一种罪恶,相信其是会给人的身心带来巨大伤害的罪魁祸首。

现在我知道这完全是瞎说的东西,可当时他们如不采用这样的方法,是实在无法遏止人们狂风巨浪似的性欲泛滥的。可是,戒律毕竟是戒不住的,越是压制欲望越是强烈,看看当时的社会,犯戒的事情频频发生,加之于罪却还是屡教不改。特别是法国的教会极端的形式主义,偷东西、诈骗犯、奸淫行为,只要在上帝面前忏悔便能得到原谅,于是这戒律便等于形同虚设,那些屡犯屡改、屡改屡犯的人便屡见不鲜了。

不过,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日本民族从古以来对性的热情和欲望是实在不能与欧洲同日而语的。江户时代有所谓的白相人,但也只是将女性作为一种出风头的装饰品,实实在在对性的欲望在体力等方面到底不是欧洲人的对手。

这也许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的差别吧。不过,明治维新以后,日本曾将西欧的所谓文明,包括他们对性的戒律都囫囵吞枣地吸收过来的。这是因为当时认为西欧的东西全部是文明的,现在想想,这段历史实在是愚之又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