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第3/12页)

埃里克与赫尔曼躺在暖洋洋的沙滩上晒了个够,完全恢复了精神之后,就急不可耐地沿着礁脉往南走去,想去看看位于南边的那个大岛。我提醒他们不但要小心鲨鱼,更要提防鳗鱼,所以二人都别了一把长长的砍刀在裤带上。我知道有一种以珊瑚礁为栖息地的凶猛的鳗鱼,它那长长的毒牙可以轻而易举地咬断人的腿。这种恶鱼进行攻击时扭动着身子,快如闪电。因此当地人敢绕着鲨鱼游泳却对鳗鱼讳莫如深。

他们二人在礁脉上涉水往南前进,中途偶有水深之处,水的流向不定,遇到这种时候他们就游水过去。他们终于平安抵达大岛,蹚着水上了岸。该岛狭长,椰子树遍及全岛,往南一直延伸到很远处,岛的两岸是阳光充足的沙滩,外部有暗礁围护。他们沿岛继续南行一直走到最南端。这里是覆盖着一层白沫的暗礁,从此处再往南延伸就通往远处的其他岛屿。他们在那儿发现了一艘大船的残骸。这是一艘四桅船,船身断为两截躺在岸上。这是一艘古老的西班牙帆船,上面装载着钢轨,暗礁一带全是生了锈的钢轨。他们返回时走的岛的另一面,整个沙滩连一个足迹也没有。

归途中,在穿越暗礁时他们接连不断地碰到奇形怪状的鱼,正准备捉回去,此时至少有八条鳗鱼对他们进行突袭。他们一见鳗鱼在清澈的水游过来,赶紧跳上一块小珊瑚岩上,几条鱼就围在岩石下面扭来扭去地打转。这几个细长的凶恶东西有小腿那样粗细,周身像毒蛇一样布满了绿色和黑色的斑点。窄小的头部长着两只恶狠的眼睛,牙齿尖锐如钻头,足有一英寸长。二人用大砍刀砍那条朝着他们扭来摆去摇摇晃晃的小脑袋,砍掉一个,又伤了另一条。海水中的血腥味立时招来了一大群年幼的蓝鲨,它们冲向那两条死伤的鳗鱼,这时埃里克和赫尔曼趁乱跳到另一块珊瑚礁上逃走了。

就在同一天,我蹚水往岛上走时,一个东西飞快把我的脚脖子从两边死死抱住不放。原来是一条章鱼,个头不大,可脚被章鱼冰凉的爪子缠住,还近距离看着这个尖嘴的红蓝色袋形身子的丑恶小眼,心里极不舒服,我拼命拉回腿来,可这条不足三英尺的小章鱼紧紧缠住不放,也被拉了过来。一定是我腿上的绷带把它招来的。我吃力地拖着腿走向岸上,同时也带走了那缠在腿上的一躯体。直走到干沙滩边上它才松手,缓缓退向浅水中,张着几条手臂,眼睛还瞪着岸上,仿佛如果我再返回去,它还将再次袭击。我朝它扔了几块珊瑚这才逼走它。

大伙在外面暗礁上的种种遭遇给我们在岛内天堂般的生活增添了些许笑料。但是我们可不能终其一生待在此处,我们得想办法回到外面的世界里去。一周以后,“康铁基”号已经磕磕碰碰地移到了暗礁的正中,卡在旱地之上。几根大圆木强行向环礁湖前进时,碰断了好多珊瑚板,如今木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无论如何推扯也于事无补。只要能把破木筏弄到环礁湖,我们就可以把桅杆绑好升上风帆,乘风横渡去对岸侦察一下情况。如果有人也一定是水平线东面的那几个岛上,那儿的珊瑚礁面向背风面。

酋长莅临康铁基岛

日子一天天溜走,一天上午我们的几个同伴飞快跑回来说,他们看到一张白帆在环礁湖上移动,我们从棕榈树上看见一个小白点,湛蓝的湖水把它衬托得分外洁白。显然对岸有一艘船,可以看出来它是在逆风行驶。不多时又出现了第二艘。

上午逐渐过去了,两艘船也越变越大、越行越近,它们径直向我们驶来。我们在一棵棕榈树上升起了法国国旗,同时用一根杆子挥舞着挪威国旗。此刻一只帆船已离我们非常近了,我们已经可以分辨出这是一艘波利尼西亚带桨叉的独木舟。船帆是新式的。船头站着两个棕色皮肤的人在看着我们。我们朝他们挥手,他们也挥手并驶向过来。

“亚——欧拉——纳。”我们操着波利尼西亚语打招呼。

“亚——欧拉——纳。”他们一齐喊道,一人跳下船,随手牵着身后的独木舟,从浅滩上向我们走来。

这两个人身穿白人的衣服,棕色皮肤。他们裸露着双腿,身材高大,头戴自制的遮阳草帽。他们上岸走向我们时,颇有些迟疑不决,可是当我们面带笑容逐一和他们握手时,他们展露出两排珍珠般的洁白牙齿对我们笑了,有时这比语言更能传情达意。

我们用波利尼西亚语打招呼,令这两个船上的人大为吃惊,颇为高兴,一如当初他们在昂加陶岛上的同族用英语道“晚安”令我们受骗上当一样,他们滔滔不绝地用波利尼西亚语说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他们只是在对牛弹琴。之后他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和善地呵呵笑着,同时用手指着另一艘向我们驶来的独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