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第二章 假疯魔,孙膑毁兵书(第2/20页)

苟仔回头大叫:“叫唤个啥,爷晓得了!”

苟仔话音落地,刚走几步,迎头碰到庞涓、白虎。

苟仔见是庞涓,惊惶失措,结巴道:“大……大将军!”

天虽苍黑,但在西天余光的映射下,苟仔脸上的那道疤痕仍见分明。庞涓、白虎皆是一震,庞涓虎起脸来,冲他骂道:“还不快滚!”

苟仔屁也不敢放一声,垂头沿着白虎他们走过来的小径急急溜去。

白虎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小径的尽头。

庞涓叫道:“小弟!”

白虎似是没有听见。

庞涓提高声音:“小弟!”

白虎打个激灵:“噢,走神了。大哥,此人是谁?”

“一个畜生!小弟,走吧,酒食想是备好了!”

白虎顿住步子,揖道:“小弟想起一事,急需回府一趟,此酒明日再喝如何?”

庞涓略怔一下,回揖道:“小弟既然有事,大哥就不强留了!”

庞涓将白虎送至府门,早有车马候着。

白虎回身揖道:“大哥留步,小弟改日再来拜访!”

庞涓回礼道:“小弟慢走!”

望着白虎的车马渐走渐远,庞涓脸色一沉,急至后花园,来到苟仔的小院,却已不见苟仔。询问婢女,婢女也是不知,只说他拿上金子,从后花园的偏门溜出去了。

庞涓忖思有顷,召来庞葱:“葱弟,苟仔哪儿去了?”

庞葱挠头道:“葱弟不知。迎黑时,账房找我,说他急支十金。十金是笔大数,但他是大哥看重的客人,小弟考虑再三,就让账房暂先支他五金,待禀过大哥,另外支他五金。”

“哼!”庞涓怒道,“这个畜生,还真是活腻味了!”

“大哥?”庞葱不解地望着庞涓。

“葱弟有所不知,”庞涓解释道,“此人本是左军司库,因痴迷赌博,私卖粮草,犯下不赦死罪。军中事发,此人跑至大哥帐下,乞求大哥活命。也是大哥爱惜人才,念他屡立战功,这才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藏他在此思过,欲待军中风头过时,另外委他一个差使,使他戴罪立功。谁想这畜生不思悔改,赌病又犯,还敢支钱去赌,叫大哥如何容他!”

“唉,”庞葱追悔起来,“都怪葱弟疏忽,不曾问他一问,这就支钱了!”

“此事与葱弟无关!”庞涓安慰他道,“只是——这畜生如此抛头露面,却于大哥不利!”

“哦?”

“大哥在军中享有盛誉,若是三军将士知晓大哥包庇、窝藏贪犯,凭大哥长一千张口,也是解释不清。三军失治,大哥失威,如何再去号令?”

听闻此话,庞葱自也感到事大,急问:“事已至此,如何是好?”

庞涓对庞葱耳语一番,庞葱连连点头。

白虎脱身,急急回到司徒府中,召来府尉及众捕卒,嘱道:“画中之人已现身,若是不出本府所料,此时正在赌馆!你们马上前去,务必生擒此人!”

府尉领命,急带数十捕卒,一阵风似的卷至那家赌馆,将之围个水泄不通。府尉带人闯入赌场,场中赌徒不知发生何事,各寻角落,瑟瑟发抖。

府尉寻不到苟仔,叫出掌柜,出示画像,问道:“你可认识此人?”

掌柜看一眼画像,点头道:“回禀官爷,此人唤作疤脸,馆中之人俱认得的。后晌疤脸输掉十金,方才又持五金来,却待要赌,被人叫出去了。”

府尉急问:“何人叫他走的?”

掌柜略略一想:“好几个人,站在门外,因天色苍黑,在下看不清楚。”

“几时走的?”

“刚刚走的。”掌柜指着几案上的一只茶碗,“官爷请看,他的茶水尚是温的。”

府尉留下两人守在馆中,急领众人分路寻去。眼下已到人定时分,大街上杳无一人,黑漆一团。众捕卒打上火把,四处寻找。

府尉领人寻至一个拐角处,有人惊叫:“报,疤脸在这儿!”

众人急奔过去。

在火把的辉映下,苟仔歪倒在墙角,喉管被人割断,两眼惊恐地大睁着,鲜血从他的喉管里汩汩流淌。众人搜寻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物证。

府尉吩咐众人将苟仔的尸首拿草席卷过,抬回司徒府,向白虎禀报前后经过,要他验看。

白虎跌坐于地,惊怔有顷,摆手道:“不用看了,去吧!”

显然,这是白虎最不愿看到的事实。望着府尉退出的身影,白虎长叹一声,两眼盈满泪水,喃喃说道:“庞大哥,恩公,你……你……怎能这样?”

孙膑所住的小院子,也在武安君府的后花园里,与苟仔所住的小院子正隔一个数十丈见方的荷花池。陈轸喜爱钓鱼,这个池子原是一个鱼塘,为讨好瑞莲,庞涓改种各色莲花,一到夏日,千荷竟艳,风景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