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第七章 魏秦逼亲王室,鬼谷子出山遇苏秦(第14/16页)
苏姚氏一怔:“他大,你——这是干啥?鸡、鸭都在生着蛋呢!”
苏虎白她一眼:“要你去,你就去,啰唆个啥?”
苏姚氏知道拗他不过,只好嘟囔着走向后院,不一会儿,一手拎只鸡,一手提只鸭,极不情愿地走回院里。
苏虎寻来两根绳子,将鸡、鸭的小腿绑上,一手提拎一只,径自出门,不一会儿,就已走到村西头的媒婆麻姑家的柴扉外面。
苏虎站在门外,朗声叫道:“老姐儿,在家不?”
麻姑听到喊声,系着围裙从灶间里走出,见是苏虎,夸张地嚷道:“天麻麻亮就听见喜鹊儿喳喳喳直叫,妹子就琢磨着有稀客,这不,果然是老哥儿!快快快,院里坐。”
苏虎推开柴扉,走进院子,将鸡、鸭放到地上。麻姑扫一眼仍在扑腾的鸡、鸭,明知故问道:“老哥儿呀,多忙的天,你不下田干活,绑着这些小东西到妹子这儿,要干啥哩?”
苏虎呵呵一笑:“还能干啥?让老姐儿补补身子。”
麻姑开门见山:“老哥儿,直说吧,是哪个小子?”
“托老姐儿的脸,老大已经结亲,该上老二了!”
麻姑一听,赶忙起身,连连摆手道:“我说老哥儿,你这两只鸡鸭,妹子当真消受不起,还是拿回去自己补身子吧!”
苏虎有些惊讶:“咋哩?”
“还能咋哩?”麻姑出口如发连弩,“要是为你家的老三跑腿儿,妹子我二话不说,可这位二小子,说话结巴不说,走路也不拿正眼瞧人,一天到晚心不在肝儿上。不瞒老哥儿,二小子的名声早就传遍十里八乡了,没有哪家闺女愿意嫁他!您这个忙,妹子纵使想帮,怕也是个难哩!”
苏虎从袋里摸出几个钱币,塞予麻姑:“闺女愿不愿嫁,还不全在老姐儿您这张金口上?这桩好事儿,老哥儿啥话不说,只托在老姐儿身上!”
麻姑接过布币,轻叹一声:“唉,也只有妹子这人,嘴皮儿硬,心肠儿软。中,妹子这张老脸儿,今儿就为老哥儿豁出去了!”
苏虎躬身打揖:“有劳老姐儿了!”
这日上午,童子扛着招幡儿走在王城大街上,两只大眼左抡右转,一刻不停地打量两边连绵不绝的店铺,有顷,不无惊奇地对鬼谷子道:“先生,看,我们到王宫了!”
鬼谷子四下一望:“哦,王宫在哪儿?”
童子手指两边的店铺:“这不是王宫吗?”
鬼谷子捋须大笑:“哈哈哈哈,这哪是王宫?”
童子惊异地问:“你看,这些房子又高又大,一个个连在一起,比咱谷里的山洞长多了,不是王宫,又是什么?”
鬼谷子乐得呵呵直笑:“你小子呀——”
童子正欲再问,忽然怔住了。
旁边一家米铺门前停着一辆牛车,前日夜间他们在土庙里看到的那个怪人正在光着膀子与另外一个小伙子朝下卸米。童子见他肩扛大麻袋,大步流星地走进米铺,码好,疾步再走出来,动作麻利地再次扛起一袋。
“先生,看那个怪人,他在这儿。”童子手指苏秦,小声说道。
鬼谷子显然早已注意到了,盯苏秦又看一时,微微点头,转对童子:“怪是不怪,不怪是怪,你小子看走眼了。”
鬼谷子说出此话,倒让童子莫名其妙。童子想了一想,索性走到街边,靠在一棵榆树上,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米铺,盯住苏秦,好似定要从他身上看个子丑寅卯出来。
不一会儿,车上的大米卸完,那个怪人,也即苏秦,拍拍两手,拿起水桶,动作麻利地走到水井边,打桶水,洗过上身和手脸,从墙上抓起衣服穿上,走到柜台前面。见他过来,米铺掌柜从柜台下摸出一枚布币摆在台面,朝苏秦点了点头。苏秦憨厚一笑,接过布币,纳入袖中,再从一边取过木剑,朝掌柜的揖过一礼,缓步走到街上。
凉风吹来,苏秦顿觉心定气爽,伸手理了下头发,又将衣服上下拍打一番,抬头看看日头,倒背木剑,沿街大步走去。
看到苏秦倒背木剑,童子又是一震,望着鬼谷子道:“先生,你看!”
鬼谷子笑道:“你小子,想不想去看王宫?”
童子赶忙点头。鬼谷子朝苏秦努了努嘴:“那就跟他走吧!”
不一会儿,他们跟着苏秦来到一处地方,果然是高门大院,气势巍峨,门楣上赫然刻着“辟庸”二字。
苏秦似是轻车熟路,身子一转,径自拐了进去。童子急赶几步,追进大门,竟是不见影子。门口并无门人,师徒二人信步进院,走走停停,就似观光一般。
辟庸是大周太学,在平王东迁洛阳不久就兴建起来,春秋时最是红火,盛极一时的守藏馆就在院内,守藏史老聃一生中的大多数时间就是在此院中度过。那时节,前来求学的列国士子、公子王孙络绎不绝,太学里人满为患,哪像今日这般破败不堪,一眼远去,偌大一个学宫,竟是冷冷清清,乱草丛生,只有这高墙大院和一幢幢相接相连的古式建筑,仍旧使人隐约联想到昔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