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五封信:2006年12月3日

第五封信:2006年12月3日

亲爱的妮可:

田纳西泰坦队在自己的地盘上把老鹰队打得落花流水,多诺万•麦克那布在比赛中前交叉韧带撕裂,这个赛季的比赛他再也没机会上场了,他的橄榄球职业生涯甚至有可能因此提早结束。就在这场比赛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安德瑞•沃特斯饮弹自尽了。我知道你并不关心这些,但沃特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球员之一,是绿色钢铁防线上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人们都叫他放荡不羁的沃特斯,因为他在球场上的行为常常富有攻击性,他也因此屡屡受罚。在我的童年时代里,沃特斯是我眼中的神。詹克说沃特斯很可能是在看到老鹰队被泰坦队打得溃不成军后才自杀的,这种说法一点儿也不好笑。爸爸不跟任何人说话,因为麦克那布的伤势让他非常难过,老鹰队很可能因麦克那布的缺席而无缘决赛。我现在最喜欢的球员汉克•巴斯克特也没有接到太多的传球,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印第安纳波利斯小牛队大败老鹰队,由于假动作考虑不周,巴斯克特的传球也被对方轻易断下。当然了,还有你的上一封来信。

我在想,在我人生电影的这一部分,看起来好像事事都不如意。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所有的电影角色都是如此,在找到幸福结局之前总要经历一段黑暗时期。

一想到两周后才能看到你的回信我就心急如焚。你的来信让我感到非常难过,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我已经把回信草拟了一百多遍。

我不知道蒂芬妮是否给你提过我的治疗师的办公室,那儿有两个真皮躺椅——一个是黑色的,另一个是棕色的。我的治疗师让患者自己决定选择哪一个,这样他就能看出患者当时的心情。最近我选择的都是那个黑色的躺椅。

我把你来信的部分内容读给克利夫听了,我的治疗师名叫克利夫。他并不知道蒂芬妮在为我们充当联络人,因为我答应过她不对任何人讲。克利夫问我是如何与你取得联系的,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把你来信的部分内容读给克利夫听了。这事儿说起来挺好笑的,克利夫一直在暗示我应该与蒂芬妮进一步发展关系。我知道,蒂芬妮正在给你读这些话,这让大家都觉得很尴尬,不过也没办法,作为联络人,蒂芬妮必须得承受这一切,况且我在她的舞蹈表演中表现得那么好,我已经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克利夫说我和蒂芬妮在生活上有很多共同点,但我和你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因为我们处在完全不同的位置。起初我以为他是说你住在马里兰州而我住在新泽西州,后来才搞明白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你是一个正常人,而我还在为恢复精神健康而努力。

我问克利夫他为什么想让我去追求另一个精神状况不稳定的人,他说你给不了我需要的支持,这也是我们的婚姻失败的原因所在。他这么说让我非常生气,因为应该被责备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可他坚持说是你任由我变成了过去那个样子——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而是长期任由我从情感上折磨你。他说蒂芬妮就不会让我这么做,还说我和蒂芬妮的关系是以相互需要为基础的,而且我们两个人都希望能够通过锻炼身体和跳舞让自己变得更好。

蒂芬妮跟我是很好的朋友,我很感激她现在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她不是你。我依然爱着你,妮可。真正的爱情是无法被控制或改变的。

妈妈从科林斯伍德公共图书馆帮我借来了《麦田里的守望者》。我非常喜欢霍顿•考菲尔德,我也很同情他,因为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他一直想为妹妹菲芘做些事情,但却总是失败。比如说他给菲芘买了唱片,可还没送到她手中就给摔坏了。书中说他总担心纽约的那些鸭子怎么过冬,我也很喜欢那一部分,那些鸭子会去哪儿呢?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书的结尾,霍顿和妹妹走到了旋转木马的转台旁,霍顿给妹妹买了一张票。菲芘坐在旋转木马上,伸手想要去攥那个金圈儿。霍顿说:“我很怕她会从那只混账马上掉下来,可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孩子们的问题是,如果他们想伸手去攥金圈儿,你就得让他们攥去,最好什么也别说。他们要是摔下来,就让他们摔下来好了,可别说什么话去拦阻他们,那是不好的。”读到这里的时候,我想到了你在信中说的话。你说我在过第二个童年时代,还说我必须得从地下室里走出来。随后我又想到,我改变自己和跟蒂芬妮学习跳舞的目的也是为了够到一个金圈儿,这个金圈儿就是你。妮可,你就是我的金圈儿。或许我会从该死的旋转木马上掉下来,可我必须得去找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