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12/12页)
“昨天劳埃德・乔治写信给阿斯奎斯,要求改变我们对待战争的做法。他想让三位部长组成全能的‘战争理事会’来做所有决定。”
格斯说:“阿斯奎斯会同意吗?”
“当然不会。他说,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机构的话,首相就必须出任主席。”
菲茨那位举止轻浮的朋友宾・韦斯特安普敦,搭起脚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那就完全达不到目的了,”他说,“只要哪个委员会是由阿斯奎斯担任主席,那就跟内阁一样优柔寡断,软弱无能。”他带着歉意看了看四周,“如果有某位政府部长在座,请多海涵。”
“你说得对,”菲茨说,“这封信对阿斯奎斯的领导确实是个挑战。尤其是劳埃德・乔治的朋友马克斯・艾特肯已经向所有报纸通告了此事。现在已经没有可能妥协了。这就是劳埃德・乔治所谓的‘一举决输赢’。如果他没有得逞,就得从内阁辞职。但如果他达到了目的,阿斯奎斯就得走人,然后我们就得选一个新首相。”
茉黛跟格斯互相看了一眼。她知道,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儿了,只要阿斯奎斯待在唐宁街,和平倡议就有机会。如果好战的劳埃德・乔治在这一轮竞争中获胜,一切就会是另一番情景了。
大厅那边传来一声锣响,告诉客人们该去换晚礼服了。茶会就此结束。茉黛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礼服早就准备好了,是1914年在巴黎买的,为了那年的伦敦社交季置办的。后来她就很少买衣服了。
茉黛脱掉茶会穿的长袍,换上丝滑的礼服。她还不打算叫女仆,想独自待上几分钟。她坐在穿衣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她已经二十六岁了,镜子能说明一切。她从来算不上漂亮,但人们都说她长相俊美。战时的节俭生活让她失去了仅有的少女柔美,脸上的棱角变得更加明显。如果再看到她,沃尔特会怎么想呢?她摸了摸自己的胸部——至少乳房还算坚挺。他会喜欢的。一想着他,她的乳头便硬了。如果她有机会——
有人轻轻敲门,她一下子负罪般把两手放下。“谁?”她大声问道。
门开了,格斯・杜瓦走了进来。
茉黛站起身来,拉紧身上的衣服,用冷酷的声音说:“杜瓦先生,请马上离开!”
“别慌,”他说,“我必须私下见你。”
“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
“我在柏林见到了沃尔特。”
茉黛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盯着格斯。他怎么会知道她跟沃尔特的事?
格斯说:“他让我给你捎一封信。”
他伸手从他的斜纹软呢外套中掏出一个信封。
茉黛颤抖着接过信。
格斯说:“他告诉我,里面没有写你俩的名字,生怕在边境上被检查,不过实际上没人搜查我的行李。”
茉黛不安地捏着这封信。她一直盼着得到他的音讯,但现在她害怕读到坏消息。沃尔特可能有了新欢,这封信有可能求她原谅。或许他已经跟一个德国女孩结婚,此番写信要她对先前的婚姻永远保守秘密。更糟糕的是,他甚至已经开始办理离婚手续。
她撕开信封。
信上是这样写的——
我最亲爱的:
德国时值严冬,我的心也一样冰冷。我无法用言语表达对你的爱,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念你。
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天啊,杜瓦先生,”她说,“谢谢你带来这个!”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好了,好了。”拍了拍她的胳膊。
她继续读下去,但上面的字句她已经看不清了。“我太高兴了。”她哭了。
她的头靠在格斯肩上,他用胳膊搂住她:“没事了。”
茉黛情难自禁,呜咽着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