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突然之间发生的事 / 猫语猫寻(第2/3页)

在她找到工作一个月后,丈夫的哥嫂和妈妈三人在一个周末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家里。他们像是参观一般把这幢房子里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哥嫂还在不住地评价着:小孩子们可以在这里玩;厨房不错,可以两个人一起做饭;有三间房,可以把妈妈接过来住;等等。

小弦冷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只要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失踪,我立刻就可以把房子给你们空出来。不用你们赶。”

正在客厅里左转右转的三个人突然顿住了,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她。

小弦突然就哭了起来:“就算是你们要杀死一个人,起码你要让他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吧!一个大活人,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我是他老婆,他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告诉我一声啊……”小弦大声地质问着,那三个人却像是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什么也没有回答。

“你们难道都没有心么?如果你们有心的话,你们至少让那个龟孙子回来告诉我一声他到底去了哪里,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连告诉我都不可以的。就算外面养了个小三也好,就算他得了绝症也好,就算他在外面杀了人都可以,只要告诉我,我什么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难以启齿的?你们说话啊,说话啊!”小弦摇着在法律上仍然是她婆婆的那个女人的双肩大声地哭着,那积压了两个月的情绪像是泄洪一般倾注而出。

那个哥哥终于是忍不住了,走过来将她从自己的妈妈身边用力地扯开,推倒在一边。

小弦倒在地上,心像撕裂了一般的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惩罚?你们说啊,我有什么错?”

那个哥哥拉着另外两个女人夺门而逃,但很快他又打了电话过来说,这个房子本来就是以他父母的名义买的,他现在又有了一个孩子,家里住不下了,要住这里,让她快点搬出去,还说他弟弟一定是会和她离婚的,让她不要再纠缠了。

“你让他到我面前来,否则我不会搬走,也不会离婚。”小弦怒不可遏地挂了电话。狠狠地哭了一场。这是那个“突然间”之后的第一次哭。一直以来,她感觉在她的心里有一根弦紧紧地崩着,仿佛只要一哭它就断了,所以她一直忍耐着——她惧怕那根弦断了之后的自己。

之后丈夫的家人没有再纠缠她。四个月后,那个已经失踪了大半年的丈夫出现了,带着他的妈妈、哥哥和嫂子。小弦瘦得皮包骨头,同事说她如果再瘦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被风吹走了。而眼前的他没有任何变化,衣服一样,发型一样,身型一样,可是小弦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她木然地盯着他。她以为她会大哭大闹一场,甚至很生气地把他狠狠地揍一顿,可是看到那个离开她半年,却没有任何变化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他,她突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仿佛一个突然被推向刑场的路人甲,因为无力回天而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为什么。回答她的是他从包里拿出一纸离婚协议书。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立刻签字。”

他沉默着,用一种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她。

“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了?”

这一次他没有沉默,竟然有些恼怒的反驳道:“我是那样的人么?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回家陪你,我怎么可能会有另外一个女人!”

小弦冷笑一声,点了点离婚协议书说:“我宁愿你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女人才把我甩了,也好过这样没有任何原因的离婚。死都不让我知道我为什么死,你的心要多狠才做得出这么缺德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

小弦笑了,笑了很久。她的笑声像是一段凄迷而压抑的音乐,在这个房间里回荡着。如同这段音乐的终止符一般,小弦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7年的恋爱,一年的婚姻,和这段音乐一同终止。小弦再也没有多看一眼那个他。因为他送她的那个“突然间”埋葬了以前的那个小弦,那个单纯、简单,却很快乐的小弦。

第二天她就从那个她生活了一年多的房子里搬了出来。新房子是同事介绍给她的一个一居室,虽然离公司有些距离,但租金却很便宜。

荷子说她是偶尔旅行到小弦所在的城市时,才知道这一切的。她一直以为小弦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因为小弦和她的丈夫曾是他们学校里最让人羡慕的情侣,直到她走进小弦一个人住的那个公寓,小弦才告诉了她一切。荷子说她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那么在乎的人,可以为他付出一切,一直执著相信着的人,就那样突然的消失了,最后离婚时甚至连个解释都懒得给她,她要经历怎样的绝望,怎样的痛苦,才能坚强地活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