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大人~关于想要的东西~(第3/6页)

歌声无止境地喷涌而出,但我丝毫感受不到疲倦,因为我生来便是个歌手。

根本不需要什么乐器,因为我有辛蒂·罗波般的歌喉,没有伴奏也绰绰有余。每一曲都是发自灵魂的歌唱,因此听起来也许像福音歌曲,有时甚至像童谣。大概就像吸收着来自大地的养分、绽放出朵朵鲜花的植物一样。

我自小喜爱唱歌,常在家中唱。不过因为节拍慢得出奇,加上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怯头怯脑的,连我自己也听不下去。

“被你一唱,什么歌听上去都像是念经。”

父亲经常这么说我。确实如此,我唱什么歌听起来都差不多,唱完后把歌名告诉大家,多数人都满脸愕然,根本听不出是那首歌。

究竟憧憬歌手的什么呢?首先是赤手空拳闯荡人生,既不需要纸也不需要笔,只有“我”是唯一的资本。我为这种状态的正当性所吸引,我的憧憬恐怕就与所谓正当的肉体有关。

我喜欢肉体,比如为体育而生的肉体,为歌唱而生的肉体,还有美丽的肉体,为恋爱而生的肉体。

若能那样借助自己的身体让听众的身心都得到满足,心情一定极为舒畅。我会拎上一个提包,唱着歌周游世界。在不同的土地上,学习当地那些自古流传下来的歌谣,让心中歌曲的源泉不断得到丰富。

可能的话,我希望在广场的正中央放声高歌。在阳光下。在月光下。用我天生的歌喉。

我希望如辛蒂·罗波那样,高歌充满爱的歌曲,抑或如卡莉·西蒙那样,唱出柔润恬静的歌曲。

顺便提一句,倘若生为男儿身,我希望拥有尾崎纪世彦的歌喉。

驴子

因为母亲喜欢动物,所以一直以来,我不是和狗便是和猫,要不就是和两者同时在一起生活。现在,我和小狗同住一个屋檐下。有动物的生活真是美好。

有朝一日,我希望能和驴子住在一起。小小的、灰色的、摸上去厚墩墩暖乎乎的驴子。驴子眼睛滚圆,黑眼珠偏多,性子温柔,毛短而密,比马朴素,可怜可爱。

在汤米·狄波拉绘制的圣诞绘本中,出现了一头“shaggy and brown”(有硬硬的毛的褐色)的驴子,名叫“I”(我),是专门负责接送耶稣的。我喜欢这头矜持寡言思虑周密的驴子,反复阅读了好几遍。

西班牙诗人希门尼斯的诗集《普拉特罗和我》中,普拉特罗也是头寡默温柔了不起的驴子,和“我”一起悠然地满街漫步。《小熊维尼》中出现的小驴屹耳,无论悲观之处还是富于哲理之处都耐人寻味。

倘若家里有头驴子,我坚决要同它睡在一间屋子里。深夜醒来时,月光从窗口照进来,他或者是她的剪影静静地浮现出来,岂不是一幅妙不可言的美丽画面。

饭也一起在厨房里吃。驴子大概会安静地从桶中摄取食物。水果也全部一起分享。

我不会开车,但倘若有一头驴子,不管去哪儿我都骑着它。驴子就是我的车。下雨的日子,我就撑着伞骑它。

日常买东西时,我在驴身上搭上一个篮子,拉着它去。西瓜、啤酒、狗粮等等,买了重的东西也不成问题。

再把家改建一下,请工匠造一个驴子用的厕所。

我给驴子朗读那些有驴出现的故事,小驴肯定会很温顺地侧耳倾听。

遇上生日或是圣诞节,我就在它脖子上系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我的驴子是灰色的,所以浅蓝色大概很般配,褐色的天鹅绒没准也很漂亮。

电影《野生的艾尔莎》公映时,母亲说想要一头狮子,妹妹也不知为何想饲养长颈鹿。

有朝一日,当三人都如愿以偿时,我希望带着狮子、长颈鹿和驴子一起去野餐。晴空万里的秋日便很好。心情愉快时,三人都会兴高采烈。而兴高采烈时,哪怕是因为一点无聊的琐事,母亲和妹妹都会放声大笑。

三只动物宽宏大度地注视着各自的主人。父亲如果在世,见状一定呆若木鸡吧,而丈夫只怕会惊恐万状。成了未亡人的母亲,仍然是单身的妹妹,和丈夫各自过日子的我,盼望着总有一天能这样,三个人一起去野餐。

柳腰

有一个词叫柳腰,手头的辞典释作“比喻女子纤柔的腰身”。我对此无限向往。

减肥后,体重固然下降了,却变不成柳腰。柳腰是需要特殊资质的,类似娇弱,类似心骨坚强。

与长裙、和服相配的,绝对是柳腰女人。水珠花样也是如此。

此外,柳腰是适合男人单臂搂抱的腰。因此成熟的柳腰女人颇有些婀娜多姿,不可捉摸,感觉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男人的臂膀中。

首先,这两个字就多么漂亮:柳腰。

意为花街柳巷、烟花巷陌的“花柳街”一词中也有个柳字。此外——这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英语中的寡妇一词widow,和意为柳树的单词willow非常相似。我之所以记住这个词,是通过电影《风流寡妇》。将柳与女性联结时,总是产生窈窕而刚强、悲哀又明朗,而且又妩媚娇艳这一复杂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