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五(第3/4页)

其惟圣人乎

《乾》卦:“其惟圣人乎?”魏王肃本作“愚人”,后结句始作“圣人”,见陆德明《释文》。

易说卦

《易·说卦》荀爽《九家集解·乾》“为木果”之下,更有四,曰:为龙,为车,为衣,为言。《坤》后有八,曰:为牝,为迷,为方,为囊,为裳,为黄,为帛,为浆。《震》后有三,曰:为王,为鹄,为鼓。《巽》后有二,曰:为杨,为鹳。《坎》后有八,曰:为宫,为律,为可,为栋,为丛棘,为狐,为蒺藜,为桎梏。《离》后有一,曰:为牝车。《艮》后有三,曰:为鼻,为虎,为狐。《兑》后有二,曰:为常,为辅颊。注云“常,西方神也。”陆德明以其与王弼本不同,故载于《释文》。按:《震》为龙与《乾》同,故虞翻、干宝本作“駹”。

元二之灾

《后汉·邓骘传》:“拜为大将军,时遭元二之灾,人士饥荒,死者相望,盗贼群起,四夷侵畔。”章杯注云:“元二即元元也,古书字当再读者,即于上字之下为小二字,言此学当两度言之。后人不晓,遂读为元二,或同之阳九,或附之百六,良由不悟,致斯乖舛。今岐州《石鼓铭》,凡重言者皆为“二”字,明验也。”汉碑有《杨孟文石门颂》云:“中遭元二,西夷虐残。”《孔耽碑》云:“遭元二轗轲,人民相食。”赵明诚《金石跋》云:“若读为元元,不成文理,疑当时自有此语,《汉注》未必然也。”按王充《论衡·恢国篇》云:“今上嗣位,元二之间,嘉德布流。三年,零陵生芝草。四年,甘露降五县。五年,芝复生。六年,黄龙见。”盖章帝时事。考之本纪,所书建初三年以后诸瑞皆同,则知所谓元二者,谓建初元年、二年也。既称嘉德布流以致祥瑞,其为非灾眚之语,益可决疑。安帝永初元年、二年,先零,滇羌寇叛,郡国地震、大水。邓骘以二年十一月拜大将军,则知所谓元二年,谓永初元年、二年也。凡汉碑重文不皆用小二字,岂有《范史》一部唯独一处如此!予兄丞相作《隶释》,论之甚详。予修国史日,撰《钦宗纪赞》,用靖康元二之祸,实本于此。

圣人污

孟子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赵岐注云:“三人之智足以识圣人。污,下也。言三人虽小污不平,亦不至于其所好,阿私所爱而空誉之。”详其文意,足以识圣人是一句。“污,下也”,自是一节。盖以“下”字训“污”也,其义明甚。而老苏先生乃作一句读,故作《三子知圣人污论》,谓:“三子之智,不足以及圣人高深幽绝之境,徒得其下焉耳。”此说窃谓不然,夫谓“夫子贤于尧、舜,自生民以来未有”,可谓大矣,犹以为污下何哉?程伊川云:“有若等自能知夫子之道,假使污下,必不为阿好而言。”其说正与赵氏合。大抵汉人释经子,或省去语助,如郑氏笺《毛诗》“奄观铚艾”云:“奄,久。观,多也。”盖以久训奄,以多训观。近者黄启宗有《补礼部韵略》,于“淹”字下添“奄”字,注云:“久观也。”亦是误以《笺》中五字为一句。

国初人至诚

真宗时,并州谋帅,上谓辅臣曰:“如张齐贤、温仲舒皆可任,但以其尝历枢近,或有固辞,宜召至中书询问,愿往则授之。”及召二人至,齐贤辞以恐为人所谗。仲舒曰:“非敢有辞,但在尚书班已十年,若得改官端揆,赐都部署添给,敢不承命?”辅臣以闻,上曰:“是皆不欲往也,勿强之。”王元之自翰林学士以本官刑部郎中知黄州,遣其子嘉祐献书于中书门下,以为:“朝廷设官,进退必以礼,一失错置,咎在廊庙。某一任翰林学士,三任制诰舍人,以国朝旧事言之,或得给事中,或得侍郎,或为谏议大夫。某独异于斯,斥去不转一级,与钱谷俗吏,混然无别,执政不言,人将安仰?”予谓仲舒尝为二府,至于自求迁转及增请给;元之一代刚正名臣,至于公移笺书,引例乞转。唯其至诚不矫伪故也。后之人外为大言,避宠辞禄,而阴有营求,失其本真者多矣,风俗使然也。

史馆玉牒所

国朝熙宁以前,秘书省无著作局,故置史馆,设修撰、直馆之职。元丰官制行,有秘书官,则其职归于监、少及著作郎、佐矣。而绍兴中复置史馆修撰、检讨,是与本省为二也。宗正寺修玉牒官亦然。官制既行,其职归于卿、丞矣。而绍兴中复差侍从为修牒,又以他官兼检讨,是与本寺为二也。然则今有户部,可别置三司,有吏、刑部,可别置审官、审刑院矣。又玉牒旧制,每十年一进,谓甲子岁进书,由甲戌、甲申岁复然。今乃从建隆以来再行补修,每及十年则一进,以故不过三二年辄一行赏,书局僭赏,此最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