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贺直哉(第3/3页)

从餐室玻璃窗,看外面木台上的兔子,是最近的一种娱乐。看看兔子的各种姿态,几乎一切都使我想起日本画中所画的兔子来,常常联想到宗达的画,画得很简单,寥寥数笔,便表现得特别生动。可是在看兔子时却很奇怪,没联想到栖凤的写实的兔子,光是写实,却抓不住兔子本来的神情。活着的兔子,可比栖凤的写实画,更接近宗达的写意画。想起来也是一件趣事。

叫孩子称了一称,兔子的体重已有四斤多了,背上的肌肉,摸起来很厚实。——住在邻近的W君最近教我杀兔的方法,要吃兔肉不用刀杀,只要一条带子勒住它的脖子,挂在门外钉子上,不用去看它,过一会儿就死了,也不流血,不知何时已经断气了。

可是我们这只兔子没有杀,实际上,我同贵美子一起,在刚养起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楼运夷 译

□读书人语

我想,天底下的作家大约可分为两类。一种像海明威,好勇斗狠,嗜血如命。他那杆双筒猎枪,不仅指向社会,指向命运,指向飞禽走兽,最后还指向了自己。再一种便像志贺直哉,柔情脉脉,慈眉善目,一副菩萨心肠。海明威身上更多地体现了西方社会中奉行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存竞争法则,一种率直得近乎残忍的血性精神,志贺直哉的身上则是更多地体现了东方文化所强调的人与人相善,与自然相亲的静穆和谙的社会理想。孰是孰非?孰真孰伪?真是一个难以说清的问题。也许,我们不该熄掉我们心中残存的温情,否则,世界真是太寒冷了。 【佐 禹】

  1. 广津和郎(1891-1968),日本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