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神话(第4/4页)

黄帝纪年四六〇九年

什么都包含在其中了。好一个“黄帝纪年”!

其实,我们往往连眼下的事情都无法预感。我回到半山藏书楼不多久,就从两个路过的山民口中知道,一位重要人物去世了。难道,未被预报的大地震本身就是一种预报?不知道。

当天我就决定下山。山下一定会有不小的变化,也许我的家庭也会改变命运,那就暂时顾不得传说时代和夏商周了。

下山时我停步回身,又静静地看了一眼这座躲藏在斜阳草木间的半山藏书楼。这楼早已破旧得呈现一派疲衰之相,好像它存在的意义就是等待坍塌。原以为这个夏天和秋天它一定会坍塌的,居然没有。它还会存在多久?不知道。

看似荒山,却是文薮;看似全无,却是大有。就在这无人注意的角落,就在这不可理喻的年月,只要有一堆古代汉字,就有了一切可能。我居然在这里,完成了我的一个重要学历。

下山。一路鸟声。已经有不少泛黄的树叶,轻轻地飘落在我的脚边。

点评一:

“当代”成为背景,传说与神话走到前台,传递文明不灭的信念。行文飘逸,举重若轻。作者好像一位卓越的生物学家,如炬目光发现了塑造中国文明的文化基因、文明的力量、中国人的特性。(老愚)

点评二:

本文重述补天、填海、追日、奔月四则有关民族意志力的神话,既有幻想色彩,也富学术意味。(马策)

点评三:

女娲补天,说是最好的救世者也是最好的修补匠,精卫填海则实证着华夏文明更重视那种非科学、非实用的道义原则和意志原则;而夸父追日明证着“天人合一”未必是真正的合一,很有可能永远也不能交集,等等。

无论是宏伟创世型,抑或悲壮牺牲型,那些神话传说背后的人格力量已深入华夏文明的肌体,活化为民族的血液,构建着、丰盈着华夏文明的伟岸身躯。一个民族最早的神话,恰恰是这个民族生死关头的最后缆索。文章将神话传说定位为整个华夏文明史的“总序”,准确而贴切。(傅应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