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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我跟尚楠聊了整整一夜。十二点多的时候我让尚楠把于宁送到我家休息,我俩继续喝酒。

记不清说了什么,只记得喝了许多许多的酒,就连楼上的居民都开始骂街说我俩扰民。我印象最深的是尚楠说的一段话:

“我除了于宁,什么都没有了,于宁除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特别踏实,当两个人只有对方的时候,就是相依为命,为了对方的命,相依活着。”

尚楠说完这些话,就哭了起来,是那种号啕大哭。我知道,这些年他跟于宁吃了不少苦,也遭了不少罪,今天可能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我除了拍着他肩膀,陪他喝酒,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我跟尚楠说,我租的房子还有一间空着,本来打算接父母过来的,但父母住不惯又走了。空着也是空着,你跟于宁就搬过来吧,房租不用付,每天给我做一个煎饼果子就成了。

尚楠死活不来,没办法,我只能说你要不来,那我以后再也不来买煎饼,这朋友就不交了。他争不过我,只能妥协。

我帮尚楠搬家的时候才发现,尚楠和于宁是怎样优秀的人。箱子里堆满了各种证书,英语六级,专业一等奖,论文比赛第一名,芭蕾舞冠军,长跑亚军……

如果说于宁不幸,注定要这样一辈子,那尚楠的人生完全可以重新开始。我问过他,为什么不去找个工作,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尚楠只是笑笑说:“那样,我放心不下她。她得有人照顾,我谁也不放心。怎么样都是一辈子,这辈子如此,是我自己选的。”

因为尚楠和于宁的到来,本来冷清的家也有了人气。晚上下班早的时候,我就跟尚楠和于宁一起去楼下忙活。我负责穿肉串,尚楠负责烤,而于宁负责坐在那里看着我们。

同事偶尔也会来我这里坐坐,每次看见我这样,他们都很费解,我也从不解释。因为别人的痛苦,并不是你的谈资。

早晨的时候,尚楠仍然做早餐,晚上做烧烤。他说想多攒点儿钱,给于宁看病。听说北京有家医院有更好的治疗方法,所以才选择来北京,想尽快赚钱,哪怕起早贪黑地忙着。

我突然有些羡慕尚楠了,他有爱情,有目标,有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人。而我们这些人的爱情,却仍然停留在某件衣服的价钱、去哪里旅游、今天应该看什么电影、吃什么饭的程度。这不是爱情,只是玩伴。

倒不是没有爱情,也不是爱情变少了,只是我们活得太安逸了,安逸得连爱情都不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