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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菲菲失恋了,我以为她一开始就知道失恋了,其实不是。直到看见韩松把戒指戴在新娘手上的时候,她才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失恋了。

在此之前,她一直侥幸地觉得还有机会,只要两个人单着,就一定还有机会。可那菲菲不知道,人和人之间就像两颗种子,从远处飘来,互相碰头,然后落地生根。虽然看起来这种厮守不会分别,但当外力介入的时候,另一株就像被连根拔起,没人知道它最终会去哪儿。

但可以确定的是,分开这件事,只有一个人会在原地等,另一个必须往前走。那菲菲以为能等回韩松,可是怎么可能呢?如果那菲菲不是回族,韩松一定拼了命去争取,可对于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的父母来说,又如何接受自己的孙子不姓韩呢。

我去看那菲菲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个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我不止一次安慰她,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家也开始新的生活,你也必须得往前看了。

那菲菲说:“在韩松以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人。”

我说:“首先,你必须保证在恋爱之前确定他的民族,如果还是汉族,那就算了吧。”

那菲菲苦笑:“现在的社会连他妈性别都无所谓了,凭什么我们不行?”

“造化弄人吧,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和你很般配的人,至少你心里不空。”

那菲菲突然抬头盯着我说:“韭菜,从认识到现在,你说实话,你对我有没有过爱情?”我根本就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但其实这也是我一直苦恼的问题,我想了想对她说:

“有,那天送你回家的晚上就有了。可没等我心里的种子发芽呢,就见证了你和韩松的痛苦,我知难而退了。我不想当第二个韩松,也不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的确喜欢你,但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那菲菲点点头:“我懂了,我的确是一个让人为难的人啊。”

其实还有几句话我没对那菲菲讲,如果可以我想试试,但我怕我不能成功,让她再一次经历痛苦。其实说到底。也许是我自己不敢吧。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菲菲有些恢复了。她说她想离开这座城市,去国外走走,看看那里的风景,看看那里的人,也看看能否遇见爱情。我说这主意特别好,国外有很多和你信仰相同的人,而且就算不是同样的信仰,他们也不在乎所谓的风俗规矩,毕竟和国内的爱情观相比,外国人更侧重内心的真实感受。

那菲菲去的是英国,走的那天我送她去机场,路过公园的时候看见很多工人在松土,旁边摆着很多的树苗。她看着外面,头都没回地跟我说:

“韭菜,我其实就是一个栽树的人,费尽心力选了一棵好树苗,又不辞辛苦地挖了一个很深的坑,我日夜照料,就希望它快快长大。或许它能结出果实,也许是苹果,也许是梨子,也许什么都结不出,可没关系啊,只要我能看着它长大就好啊。

“韩松就是那棵小树苗,我悉心栽培,教他如何爱一个人,如何对一个人好,如何真诚对待爱情。就在他刚刚成熟的那一瞬间,它被人拔走了,连根拔起。上面带着的不是土,都是我的心血。我终于能感受到他的爱时,他却跑去爱别人了。”

说完这段话,她靠着车窗睡着了。我想她应该是太累了,应该好好歇一歇,等雨露充足阳光明媚,总还是会有好的人等她遇见。

那菲菲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只是那个栽树的。可我不后悔,毕竟他长成了我爱的样子,他去爱谁已经和我无关了,只要他继续生长就好了。”

我对她说:“菲菲,地球上人那么多,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栽树,兴许以后你遇见的人,就是别人种好的呢。没有人天生就会爱,都是一个人教会另一个,然后去爱下一个。”

“永远有人孤单,永远有人爱着,我们都是树苗,又都是栽树的人。”

我不是单身,我只是相信爱情。

女人天生就是飞蛾,擅长不怕死地扑火。可也都是凤凰,死一次就涅了。那些独立自由的女人,大多都是扑过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