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面具(八)(第2/3页)

他见我有所动作,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然而也许是他记住了我刚才的威胁,他自行终止了自己的后退动作,心虚地看向别处,不敢与我对视。

看来他的意志并不如他所宣称得那么坚定。

我抬起手,摸向他的脸庞。

他这次终于忍不住要避开了,但是我用念力固定住了他的面部朝向,然后探出食指的指腹,伸向他的右眼。他想要闭上眼睛,但是我强行撑开他的眼睑,缓慢地摩挲他的右眼球的眼白、虹膜、瞳孔……

这种刺激让他的右眼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挣扎地说:“你放开我!”

“我只是想要你明白,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而你除了‘你放开我’这种苍白的抗议之外,就没有其他能够做到的事情了。”我缓慢地说,“好了,开始正题吧,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他恐惧地低吼:“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我说:“回答错误。”

噗哧。

我的食指捅进了他的眼窝。

他顿时痛苦地大叫起来,身子趴倒在地,然后疼痛地满地打滚;而我则收回了黏糊糊的食指,施展念力固定住他的挣扎动作,再用他的衣服把食指上的污物擦干净。

“后半生在黑暗之中度过一定会使你非常痛苦,但是好在,人类有两颗眼球,而你则还有一次机会。”我拿出了连自己都觉得惺惺作态的平静态度,“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他不回答,趴在地上哭泣着,完全不像是一个早已到了成家立业年纪的男人。

这种强烈的恐惧反应,充分地满足了我心中的阴暗之处。我的暴力在这里得到了宣泄,粉碎他人自尊心的快感令我难以自持。我想要让他更多地丑态毕露,即使他正在哭泣着叫我恶魔,我也只觉得这是对我的溢美之词。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都会想起在河狸市时被我拷问的两个邪教徒。虽然我早已对回忆他们感到厌倦,但他们却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出现在我的回忆中,让我清楚地回想起来:拷问别人,或者说,站在对别人生杀予夺的立场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能够毫无后顾之忧地对别人施暴的“天生罪犯”终究只是少数,而我则很明显不是这种“天才”。

如果有人问我,对别人肆意施暴是什么滋味,那我只能捡其中一个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滋味来回答,那就是坐立不安。

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本分的学生,但是我也有过逃课的时候。具体的动机,我也说不出来了,还记得的,就只有自己最终跑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那时候上课铃早已响起,我在天台的边缘孤独地坐了下来,远处是空无一人的操场。学生们都回到了教学楼,诵读声从课堂里传过来。

其他学生都坐在课堂里乖乖上课,只有我孤零零地坐在这里,望着远处空荡荡的操场发呆。

那时候心里泛起的滋味,就与此刻很像。

“啊……”村民虚弱的低吟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平静下来,对他问:“现在愿意说了吗?”

是的,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为这种滋味而动摇了。

我曾经担心自己会被对别人施暴的滋味所吞没,会在坐立不安的时候,被身体下面的邪恶冲动彻底掀翻下去,但是在与另一个自己的战斗之后,我就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决心,“将心中的欲望视为悬顶之剑,看清不顾一切放纵的末路”,虽然听上去既幼稚又理想化,但是既然当时都对另一个自己这么说了,那现在又怎么可以流露出来那种动摇的丑态?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种……”他十分艰难地吐露着自己的答复。

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拎起来,说:“我在潜入你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那是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他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我冷眼看着他的神色。

他是企图陷害我们的敌人,在我们之前,很可能也有许许多多的外乡人死在他们手里。对于这种家伙,哪怕说是死有余辜都不为过,我也不会在威胁的时候有心理负担。

“……”他痛苦地闭上眼,沉默下来。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因为今天在你们的村子里面渡过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夜晚,所以我的心情很烦闷,你将会成为我的泄气玩偶。”我说,“接着,我会找你的家人们,如果他们也和你一样有骨气……”

“我说。”他的声音很低。

“什么?”

“我会把村子的事情告诉给你,只要你不找我的家人。”他沮丧地说,看上去是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