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鱼崴子的战斗(第2/2页)

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头刚满三个月的牛犊子到狗鱼崴子水边喝水时被一条大狗鱼衔住了头,正四肢用力往后挣呢!那条大狗鱼摇头摆尾地把它往江里拖,卷起一阵阵的浪花;而牛犊子也不示弱,可能是初生之犊天不怕地不怕,也可能是生存的本能,尽管它的头被紧紧咬住,可它却如钉子般地钉在那里,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和狗鱼较劲儿呢,那哞哞的叫声正是从它那挣扎着的口里发出来的。二者如同拔河一般,一个往水里拖,一个往岸边挣,形成了势均力敌的拉锯局面。渐渐地,牛犊子有些支持不住了,一点儿一点儿地被狗鱼往江里拖,江滩上留下它四只蹄子蹬出的两条深沟……这还了得?我当时就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想帮助牛犊子斗狗鱼,身边又没有合适的家什;上前拉牛犊子吧,又怕被狗鱼拖进江里……正在无计可施时,猛然想起我腰上正编着拴牛用的绳子呢,便慌忙解下,一头套在牛犊子的一条后腿上,一头固定在江滩上的一个枯树桩子上。这时我那颗悬着的心才如同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想,狗鱼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把牛犊子拖进江里!这时,我发现狗鱼拖牛犊子的势头更猛了,但已是强弩之末,牛犊子有绳子做帮手,不用死力也能支撑得住。可能那狡猾的狗鱼已经意识到降服不了这个庞然大物了,想张大嘴吐出牛犊子的头,但悔之已晚,它那排尖牙已经深深地嵌在牛头的皮肉里,怎能吐得出来?在这紧要关头,恰好姑夫回来了,他见状二话未说,摘下挎在肩上的猎枪,对准狗鱼头咣咣地放了两枪。顿时,江水里泛起一片殷红的浪花,狗鱼挣扎着摆动了几下不动了。这时姑夫喊我:“还愣着干啥?快撬狗鱼的嘴,别让牛犊子憋死!”我这才回过神来,和姑夫一起去掰那狗鱼的长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狗鱼嘴撬开,拽出牛犊子的头。可它的一只眼睛已被狗鱼咬瞎了,从眼眶里往外流着血水。它可能是受到点儿惊吓,也可能是根本没把这场恶斗当回事儿,只是摇着头哞哞地叫了两声,便撒着欢儿寻它的母亲去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牛鱼拉锯战结束了,我和姑夫把那条百多斤重的大狗鱼拖到江滩上,它那被枪弹击中的头仍在汩汩地往外流着血。姑夫把绳子伸进狗鱼的腮里,又牵来一头公牛,把鱼头拴在牛的犄角上,把鱼尾搭在牛的背上,这条百斤重的大狗鱼便被公牛驮起来了,别看被驮着的狗鱼死了,可它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仍叫人害怕,那露出尖牙的长嘴,那绿里透黑闪着鳞光的身子,那又粗又长的尾巴……我想,它要再长出四肢来,就是十足的鳄鱼样子了!姑夫也边走边欣赏着那条大狗鱼:“这个自作自受的东西,怎么敢吞食牛犊子呢?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着,他又回头望望我背篓里的鲶鱼嘿嘿地笑了:“足有二十斤吧?三只绿虫子够钓了吧?”我忙回答:“怎能够钓?都让鲶鱼吞到肚子里了,亏得我找到了个野鼠窝用五只野鼠崽儿钓上来五条鲶鱼呢!”姑夫惊讶了:“有这事?我在江边转悠了半辈子,还真头一次听说野鼠崽也能够钓鲶鱼,亏你想得出来!”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找绿虫子的事来,忙问姑夫:“我找了半天绿虫子,怎么一只也没找到?”姑夫笑了:“这小玩意也鬼道呢,它哪能在明面上让你逮?都躲在柳叶的背面呢!”

我直起身子仰望柳叶的背面,可不,有好几只绿虫子都卧在柳叶的背面一动不动地休息呢。我猛然想起看电视节目《动物世界》时有这样一句台词: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图 黑牛

(原载2011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