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对我说(第3/3页)

那是从遥远岁月里传来的问询:

“我们过去两载的情谊与我对你未来的希望,这里是难言的。我来问问你吧:一个人幼年的爱好,是会支配一生的遭际的,假如遭际不如意,你会不会后悔呢?你对它忠实的程度能发一个什么样的誓言呢?”

我并不后悔。我对自己幼年爱好的文学事业忠贞不渝,不过对老师的问题很可能要终其一生才能作出最好的答案。

于是又响起她感情洋溢的声音:

“我以你最忠实的朋友的资格,看你用大众创造的语言,去对不醒的世界吹喇叭,我等待着为你拍手!”

我的老师,假如我有一只喇叭而又能够吹响,那是你亲手给我的。假如我以前吹得并不怎么响亮,今后我将奋不顾身举起手中的喇叭,用力气吹得响亮一些,就像老师在那里等待着我!

深秋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逝了。石砌的大礼堂里,蓦地灯火灿烂。站在那么多的老师面前,我想说,今天的世界是多么幸福,要是我的老师至今犹在人间该有多好!不,我的老师将永远和我同在!我亲爱的老师!

我的话完了。我没有说的话也许比我说出来的更多,也许在座的老师们能听得出,也许不。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下午,充满了回忆,充满了希望。

图 刘旦宅

(原载1979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