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行:说我不行我就不行(第4/5页)

有的电视人单打独斗惯了,要么大包大揽,事无巨细都自己来,伤了同伴的自尊不说,自己还累个半死;要么放任自流,好好先生一当,宁伤节目不伤感情,一来二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因此,除去节目,想得最多的就是合作问题,曾经采访过在美国的一位华裔科学家,他曾在几千名科学家共同承担的登火星计划中担当重任,我问过他一个问题:新的世纪中,人才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他回答:合作精神。听到这个回答,我沉默良久,又是一个关于新世纪的命题,但我相信他说的是对的。

中国并不是一个拥有合作精神传统的国度,比如在音乐领域,我们习惯一把二胡或一架古琴诉说情怀,而西方音乐家却善于把不同的乐器组合在一起,用合作带来的和谐感动我们。

你还可以观察我们的游戏,像麻将一类,不仅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而且是把自己的成功建立在别人的失误上,平时还要看上家盯下家琢磨着对家,对人家怎么不利怎么出牌;再如拱猪、锄大地一类,更是以陷害对手的狠毒程度为胜利的标志,合作是根本谈不上的,即使偶有合作也是先把一个对手陷害完毕再来两个人间的争斗。而如升级、敲三家这一类所谓合作的牌局,我看到更多的也是同伙间因为出错一张牌而产生的互相指责,这一点让我看到一种传统。

当然谈到合作,我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享乐。多少人患难时是至亲良朋,而境遇转好,钩心斗角就来了,这样的例子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举上一大把。

总这样下去显然不行。

在我们电视圈,就面临着从体力向智力再向合力的转变过程。电视原本就是个需要合作的行当,再向前发展也必须向合力要效益。也许在大学的课程中,也应该为电视人开一门合作课才是。

中国向前发展也是如此。

单打独斗的时代过去了,不懂得合作,我们只是一个又一个容易被征服的个体,而懂得合作,我们就是一个无法战胜的整体。我永远忘不了在美国听别人讲的一件事:由于开餐馆的华人不合作,还竞相拆台,因此互相咬着降价,致使许多餐馆都无利润可赚。而韩国人则团结如一家,订立价格同盟,结果日子过得都不错。难道就因为我们人多,竞争激烈,就必须单打独斗互相拆台吗?

我喜欢足球,不仅因为它的精彩激烈,还因为它给我们有关合作的启示。一场比赛,需要十一个人上场,位置各不相同,但每个人必须全力以赴,既要为同伴制造机会,也要把伙伴为自己制造的机会把握住,同伴犯了错误,其他人要赶紧弥补而不是马上指责,只有这样,一场比赛才能赢,没有大明星的球队也才有机会战胜明星云集的大牌球队。而任何一名球员,如果自己精彩发挥,整只球队却输了,那快乐也大大地打了折扣。

因此当有人问我:新世纪该成为一名什么样的人才时,我往往回答:“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力争使自己成为一支十一人的队伍中不可替代的一员。”

我还要继续学习合作,我们很多人也要学会如何合作,甚至可以上升一点高度:新世纪里,中国是否能够真正强大,首先取决于我们是否学会合作。

为了明天,请同意我的观点。

五、不行与不安

这年头,一不注意,电视节目主持人竟成了被人议来评去的公众人物,于是,在生活中,由于所谓“知名”二字,干这行当的就享受到很多便利。其实,我也是主持人一个,因此很多便利也享受得到,甚至还有人群中一种让我忐忑不安的尊重神情,更让我觉得,这都属于多得。

如果这个社会,医生或教师必须通过电视来工作,那明星该是他们吧。由于分工,我们必须通过屏幕工作,可怎么原来正常的工作就让我们得到了很多意外的“收获”呢?

我因此常说一句话,背靠大树可千万别拿自己当大树,也许电视在这二十多年的中国的确占据着人们很多的时间,但不能因自己靠上了这棵大树就飘飘然有些自傲,认为自己做好了一些什么。

我常常对被采访者说,我们不过是月亮,本身根本不发光,但由于反射太阳的光,被采访者正是一个又一个太阳,我们看着亮,其实这只属于借光,时间长了,如果月亮本身真的以为自己很亮,那就是太过可笑的事情。

我的诸种说法还显得有些绕,另一种说法则直接得多:

如果把一条狗拉进中央电视台的演播室,然后在黄金时间连播它一个月,这之后,这条狗就成为中国一条名狗。

这比喻有些尖刻,但我必须当做一种善意的提醒而接受,因为它最能快速地告诉我们:别太自以为是,你并没有做得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