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入台:2005年7月(第2/6页)

卢秀芳

她是我在“岩松看台湾”时的搭档,但我们的合作却始于几个月前的连战来访。秀芳进入东方时空的演播室,我们俩一同主持的这期节目在海峡两岸都播出,都是收视高点,也由此,开始了我们之间的多次合作。虽然之后的“看台湾”前面冠以“岩松”二字,但我在多个场合都表明:恐怕收视率更多要归功于秀芳。这不是客套话。

秀芳是美丽年轻的资深主播,这看似矛盾的评语对她是准确的,她也是当时的东森乃至整个台湾电视界的“大牌”。按理说,我们的搭档应当很需要磨合才对,毕竟海峡两岸话语习惯,对一些事情的看法,避讳的东西,都有很多差别,然而说出来难以让人相信的是,那么多次的合作,我们几乎没有过磨合,甚至你说什么我说什么都没有事先商量,可每次都能够你来我往顺利地进行。不管是这一次在台湾,还是之后在大陆,不管是拍小吃,还是报道神舟飞船,都是如此。我不想说默契或缘分之类,这背后,应有两个人替对方考虑的小心与善意,自然还有新闻做久了之后共同的东西;当然,也一定还有背后的大量用功。

秀芳祖籍山东,虽然在台湾长大,骨子里依然有山东人气质,大气是最重要的特点;当然,还有山东与台湾交汇的传统美德。

有一个细节让我至今难忘。到达台湾之后,有一天,国民党党部请我们吃饭,出席的有台湾前行政院副院长徐立德、秘书长林丰正等大人物,而徐立德正是秀芳的公公。记得临近结束时,徐立德先生要先走,我发现自打徐先生说过要走的话,我身边的秀芳就再没动过筷子,一直静静地坐着,像是等候什么。果真,又隔了一会儿,徐立德先生起身告辞,这时,等候多时的秀芳,早已拿着公公的衣服,站在徐先生身后,帮他穿好,并一路伺候到电梯口,直到徐先生坐电梯离开。

这一个过程,我一直在看着,桌上其他的台湾朋友,都仿佛没看见或是习惯了一样,继续谈笑风生,而我却已是感慨万千。这一幕儿媳与公公之间的礼仪,我已是好久未见,不过还好,并未失传,还在台湾,在秀芳的身上。

也可能因为我们之间的多次合作,秀芳在大陆的知名度急剧上升,在大陆很多地方被认出,签名留影都已司空见惯,于是台湾电视界明白了一个道理:得秀芳者得大陆。2009年初,秀芳被台湾中天电视台挖走,东森电视台失去了秀芳,而我们虽然对东森电视台永远感谢,可秀芳毕竟难得,于是,合作,依然在我和秀芳之间继续,这是后话。

歌词台湾

如果将来再去台湾做报道,我想做一个“歌词台湾”的专题,这个想法的由来,是在看台湾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被地名唤起记忆中的旋律,挥之不去。没有哪一个地方,如台湾这样,在我们这一两代人当中,地图与音乐有着奇妙的结合。

记得有一天去采访柏杨,路途遥远,加上绝对的疲劳,正在车内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不知谁说:到新店溪了,估计快到了……

我一瞬间就醒了,哪一个新店溪?是当初苏芮唱《一样的月光》里的那“一样的月光,一样地照着新店溪”中的新店溪吗?

回答:“是的。”

我的视线就再没回到车内。其实,现实中的新店溪没太多可看的,然而,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我也突然发现,台湾,其实并不陌生,在歌词中,我已去过台湾太多的地方,只是自己没详细地总结过罢了。

去淡水古镇拍摄,不管怎样的画面与情节,我脑海中,始终有蔡琴《淡水小镇》的旋律陪伴,配乐是天然的。

在台北,一次又一次走过忠孝路,按照不同的心情,有时响起的是童安格的《让生命等候》中“走在忠孝东路徘徊在人群中”;而有时,就是动力火车“忠孝东路走九遍……”这个时候,一条普通的马路,已经有情有泪。

采访柏杨的时候,谈起被监禁在绿岛的日子,很自然,就想起《绿岛小夜曲》,不过这优美的旋律与监禁的恐惧实在太难统一,看样,有时候旋律也骗人。

去直播,地点在西门町,罗大佑的《现象七十二变》又不请自来,“在西门町的天桥上面闲逛,有多少文明人在人行道上……”于是,又仔细环视一周,看着罗大佑当初愤怒的由来以及现状的不曾改变。只是怎么看,都已看不到罗大佑的背影,今天的年轻人,不管在哪儿,都现实地抛掉了愤怒与嘶吼,或许,这是罗大佑定居北京的原因?

当然,由此,你就会想,鹿港小镇在哪里?台北为何不是我的家?当然,还有遗憾,走进阿里山,却并没有看到阿里山的姑娘,莫非时代变了,阿里山的姑娘都已停留在歌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