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入台:2001年春天(第2/2页)

来到台湾,蒋介石与蒋经国是绕不过去的两个名字,但是蒋家第三代,却大多不幸有台湾风水师说:那是因为蒋介石与蒋经国都葬在临时墓地,未能入土为安所致。两蒋照片下,正接受采访的,是第三代中唯一的“蒋”门人——蒋孝严。不过,他也是刚从“章”姓改为“蒋”姓不久,是推动两岸直航的重要人物

对于我们这些初来乍到者,除去新鲜,有时还有些刺激,甚至刺痛。

一天在街头,突然看见一个游行车队大摇大摆地行进,原来是在愤怒声讨蒋氏父子,蒋介石的待遇比蒋经国糟糕很多,名字都被打上叉,画像倒挂,敲锣打鼓,作为从大陆来的我们,自然不适应。奇怪的也是这种不适应,为什么几十年时间,我们都恨并骂着蒋介石,可街头看见这一幕,竟有些要为蒋氏父子打抱不平的冲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样,在历史又翻过一页之后,在一个中国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们与蒋家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当时还不知道,几年之后,国共两党又走到了一起。

相比街头这一幕,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生活中的很多事,想象时恐惧,然而真到了具体情境中,恐惧就消失掉,第一次台湾之行就是如此。

出发之前,担心这个忧愁那个,可真到台湾之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化解掉这一切。做主人的,往往知道客人的为难,会有意照顾客人,避免尴尬,我们曾经担心的各种场面,基本上都没碰到过;而当客人的,也慢慢去除了没必要的敏感,偶尔主人们脱口而出的敏感话语,我们也一笑而过。轻松地面对,一些为难反而容易化解。

也正是有了这种变化,才有了临近返程之前最后一顿正餐的特殊酒局。

回来的头一天晚上,在高雄,主办方为我们摆酒饯行。现场,除去我们,也宴请了一些当地的青年才俊及有关人士。

酒桌上一聊,大家乐了,发现在我们这一桌十多人,竟有着海峡两岸五个党的党员,我们是共产党,台湾方面有国民党、亲民党、新党、民进党,真是一个过去想都没想过的奇妙组合。

酒过N巡之后,不知是谁提议:最后展开了一个“两党对决”,民进党一位年轻议员为一方,另外四个党选我为代表成为另一方,拿出一瓶金门高梁,分别倒满两个大碗,旁边的人们群情激昂,鼓励声连连,我和这位民进党议员,只好不辱使命,一人一大碗,一饮而尽。

十几分钟后,对方在走出门外几步的大堂里不省人事。

我则坚持聊到最后,回到房间才沉沉睡去,算是赢家。

这成了以后我们每次团员相聚时必聊的话题,我一直好奇的是:为什么海峡两岸的这四个党成了一拨,而民进党成了另一拨?这是一个潜意识里的“政治”决定,还是一个喝高了之后的酒桌行为?

至今,我没有答案。

不过,正是在这一碗酒里,我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台湾之行,也结束了对台湾的想象,以及因距离而产生的敏感。

告别时,我有了新的期待:什么时候,我以记者的身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