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社人物两题(第2/2页)

好色的人大凡内心凄清。由于凄清而好色,由于好色而感到生命的虚幻,由于虚幻,所以就会如庄子所言“怒而飞”了。好色是一种境界,一个男子的人生经验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才会具有。手不挥五弦,目在送归鸿。

好色的人,天目开启,不触不及,使琐碎的日常中,有一点哲学抑或艺术趣味。

……南方的庭院里,他们两人坐在凉亭边的石阶上。起先僵硬如清朝“春宫画”里的线条,不知是谁象形一片叶子,最先感受到风的那一片叶子。于是一个翻手为云,另一个就覆手为雨。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黑发,看到水池里的月亮。苍穹中的一轮月亮和水池里的一轮月亮似乎滚圆出一个轮回,禁不住,他泪水潸然。当她的手扶住他背部之际,像宇航员踏上空旷的月球……

万种风情,一尘不染。有时候力拭菱镜,无非是想看清镜中那一青瓷瓶里的朱色山茶。苏曼殊是见过水月的人。

“自是神仙沦小谪,不需惆怅忆芳容”,我盘腿写作此文已近两个小时,计划只写五、六百字,不料现在已近四张稿纸。此文原题《好色的苏曼殊》,觉得刺眼,就改成现在这个篇名。行文不免有些尴尬,像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因为在树上。所幸某些事物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既不可言传,行文自然疙瘩。是实情,也是托词。而孤雁的叫声却传递而来,我推门到了后园,只见月华如霜,竹叶醉影。唯见月华如霜,竹叶醉影。猛地一想,今生的苏曼殊前世或许是杜牧,那么来生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