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瓦莱里[1]

列举瓦莱里生活中的事实是不了解瓦莱里,甚至没有触及保尔·瓦莱里其人。对他来说,那些事实只不过是他思想的兴奋剂:思想只有当我们观察它时才有意义;而对这种观察的观察他也感兴趣。

一八七一年,保尔·瓦莱里出生在小镇塞特。他藐视或者说不理会——这倒也相当经典——童年的回忆,几乎不愿意向我们提及某个早晨,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他十分自然地产生了当水手的远大抱负。

一八八八年,瓦莱里在蒙彼利埃大学与皮埃尔·路易斯有过一次交谈。一年以后,皮埃尔创立《号角》杂志,其中刊登了瓦莱里初期的诗作,自然是神话般的、响亮的诗作。

大约一八九一年,瓦莱里去巴黎。这座脚步匆匆的城市对他来说意味着两大激情:与马拉美交谈,以及潜心研究几何学和代数学。在瓦莱里的排版习惯中依然保留着年轻时与象征主义者交往的痕迹,比如乱用省略号、斜体字和大写字母。

一八九五年,他出版了第一本书《达·芬奇方法导论》。在这本占卜似的或者象征式的书中,莱昂纳多很明显是其创造者对自己典型人物典范描写的借口。莱昂纳多是瓦莱里要写的代表极限或者半神的“埃德蒙·泰斯特先生”的素描。这个人物——简短的《与泰斯特先生促膝夜谈》中平静而依稀可见的英雄人物——也许是当代文学中最杰出的创造。

一九二一年,法国的作家们在回答《知识》杂志提问时认为当代第一位诗人就是瓦莱里。一九二五年他加入了法兰西学院。

《与泰斯特先生促膝夜谈》和十卷《杂论》将成为瓦莱里的不朽著作,这当然不无可能。他的诗歌——也许——不如他的散文那样永世长存。就是在《海滨墓园》——他杰出的诗作——中,在想象的段落和直观的段落之间也没有有机的联系,只有一种轮转。这首诗有很多西班牙文版本。据我所知,所有版本中最好的是一九三一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问世的。

陈泉译


[1]此篇及以下两篇初刊于1937年1月22日《家庭》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