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的精神

北欧是高收入、高税收、高福利、高平等性和高均衡性社会发展模式的国家。其经济运行体系可以简化为:斯堪德纳维亚模式=福利国家+国家干预+合作主义+平等的精神。

北欧的社会平等体现在诸如国民收入、福利平等、官民平等、性别平等方方面面。

在中国年轻的妈妈爸爸一直热衷于探讨孩子富养穷养之问题,在北欧国家这并不能成为问题。北欧国家的父母们,用爱心和耐心培育孩子的观念,则会使孩子终其所生受益无穷。

性格乐观,为人平和,工作无贵贱之分,凭兴趣选择工作的北欧人,是北欧国家发达与进步真正的基础,而为之奠基的,必定是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早在社会民主党成为瑞典政治舞台上的主角之前,瑞典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社会保障,这与宗教传统的影响有密切关系。从路德宗16世纪传入北欧诸国,信仰里的“爱你的邻居”的观念,立刻与瑞典、丹麦等民族在海盗时期形成的互助合作精神产生强烈共鸣,两者融合在一起,深刻地影响了北欧民族精神的形成。

19世纪是现代社会福利政策的“孵化期”,政府开始逐渐从教会手中接过社会福利的责任。瑞典政府鼓励妇女就业和参政。女权之风在以瑞典为首的北欧国家甚盛,从英国女王、丹麦女王及未来的瑞典王储维多利亚公主来看,就知道北欧国家在性别方面从来都是必须平等的。

早在20世纪以前,瑞典就有不少支持女权主义的良好传统。曾经读过一本经典瑞典小说《汉娜的女儿们》,一个家庭三代女性的故事。讲了这个家庭三个女人的命运:奶奶汉娜生活在瑞典农业治国年代,给富有的农场主当帮佣,小小年纪被农场主的儿子强奸也忍气吞声,把遭遇的不幸归结为个人命运。在男权具有绝对权力的时代,即便她发出呼声,蒙羞的还是自己。

汉娜的女儿约翰娜目睹母亲的境遇,性格独立而坚强,选择向社会发声。而她处的时代,也正处于瑞典社会转型和女权意识觉醒期。父亲的教育角色开始参与到儿女的成长过程中来,两性平等的意识被摆到桌面上,以约翰娜为代表的女权主义崛起的一代,开始从厨房走向职场。不仅如此,在爱情和婚姻中,也不再扮演被动和任人摆布的一方。

约翰娜的女儿安娜,像现在瑞典社会所有新一代的女性一样,通过妈妈和奶奶两代人的努力和争取,女权意识早已融合进骨子里,血液中,且会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我们也不妨把这部小说看成是瑞典女权主义崛起之路的“女权运动史”。在这方面,“汉娜和她的女儿们”功不可没。

也许直到现在,世界上有很多国家,还在为女儿的嫁妆而常和亲家闹得脸红脖子粗,又或者直到现在很多国家家庭遗产根本没有女儿的份儿。而早在1845年的瑞典,议会就已经通过了给予妇女遗产继承权的《妇女继承权法案》。所以现今的瑞典议会中,女性议员的比例高达47%,高居欧洲之首。

女人的修养与文明高度,代表着整个社会的文明高度。在全民关注的收入和福利上,瑞典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的分配体制改革从一开始就突出了“全民”的意义。在瑞典,养老金人人都有权享受,并不是有工作的人才有。给妈妈和小孩的补贴也一样,每个家庭都有份,按小孩的人头发给。比如从孩子出生的那天起,政府视每个孩子为己出,每个月针对每个孩子免费发放的1000克朗左右“牛奶金”,一直到孩子16岁成年那天,其间不会中断。

在孩子两岁以前,妈妈会有每天200多克朗的“妈妈金”。有工作资历的会按工资比例来发放,得到的更多。像新移民那样没有工作资历的妈妈们,则最低限度亦如上所述,每天至少补贴200多克朗。我的女儿出生于2006年8月,而那时作为新移民的我才刚刚踏上瑞典土地不久,别说去工作了,为了适应以后的生活得首先学习瑞典语,受到的都是免费教育。但作为新移民,除了我的“妈妈育儿补贴金”,孩子也享受着“宝宝牛奶金”的补助,直到她年满16岁。

相对其他成千上万享受着这笔补助的孩子,我的女儿只是其中一例。作为妈妈,如果是工作的,育儿补贴会根据其工资收入的80%来核算,相当可观了。这也是为何很多瑞典女人会一拖再拖生孩子的期限,过了三十五六岁生孩子的大有人在。诚然,享受无拘无束没有孩子的自由生活是原因之一,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工作几年之后一旦育儿,就可享受高额的带薪育儿假。这笔账,即便是被丰厚的国家福利惯坏的瑞典男女们,也还是会算的。

北欧人对待利益的特点是:不合法不属于自己的绝不染指,合法范围内的则积极争取。北欧的经验充分证明高增长和公平分配是可兼顾的,经济增长和社会公正之间不仅并不冲突,而且福利和社会公正是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是可持续增长的前提条件。同时,福利导向体制和民主、自由之间也没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