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页)

女儿仍不回答,低头瞧瞧自己的鞋尖儿,不踢了。

“譬如,你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再譬如说,你想没想过将来要干什么呢?”

女儿做了个不耐烦的表示,又开始踢栏杆。

“哪能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呢?你刚这么小,你才十四岁……”

女儿转身走进屋里去,经过厨房时把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是嘭的一声门响。

夜晚漫长得失去节奏。楼下,松墙围起来的空地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雪人。屋子里静悄悄的,自来水管不时轰隆轰隆响一阵。

听不见女儿在于吗,女儿仿佛不在家。女人站在阳台上,站到月亮升高了,她使劲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雪人正在消融。

过厅里的水仙花悄悄开放。六片白色的小花瓣,不引人注目。

她推开女儿的房门。一束桔黄色的灯光里,女儿懒洋洋地倒在床上看小说,四周都暗。桌上摊开一大堆作业。“你怎么才回来?”

女儿问她,没有抬头。一瞬间,她也觉得自己刚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回来,风尘仆仆。

她定了定神:“我记得从你一懂事我就跟你说,而且一直是这么说,我们首先是朋友,其次才是母女。”

女儿放下小说坐起来,开始踢桌子腿,很抱歉地对着母亲打了个哈欠,低下头,不停地踢着桌子腿。

“无论你想什么,”母亲说,“你都可以跟我说。”

“不管是什么,你都可以说,”母亲说。

“怎么想都没关系。我们首先是朋友。以前你不是有什么都跟我说吗?”

“我没想什么。我就是觉得没意思。”

“什么?什么没意思?”

“什么都没意思。”

“象我这样呢?象妈妈这样每天都能治好很多人的病,救活很多人呢?有意思吗?”

女儿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