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与营妓——“军中乐园”的血与泪(第11/15页)
国民党设立“军中乐园”的自我宣传德政之一是,他们可以防止性病,但事实上却成效不彰,此所以有尹俊的卫生论出现也。“军中乐园”虽然要求阿兵哥戴卫生套,但是很少有人愿意。有一次,蒋经国(当时身份是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问一个得了性病的老兵:“你为什么不戴保险套?”老兵夷然答曰:“报告蒋主任,你穿袜子洗脚吗?”蒋经国闻之语塞。
至于说在妓女身上下功夫,什么每周健康检查一次或两次等等,其实也近形式和具文。妓女在那种性交频率、对象、设备等等之下,得性病是太容易太容易的事。
军方为防止性病,也偶尔来次惊心动魄的大宣传。1960年12月26日,我就见过一次。司令台前展出大量性病模型,从“脓漏眼后之角膜葡萄肿”(Blennorrhoic hornhousta phyloma,一女一目盲、一目突出黑肿烂白脓)、“扁平湿疣”(Condylomata Lata,男腿间及睾丸烂出如半腊肠,或成点,或成片)、“下疳性横痃”(Chancrous Bubo,男鱼口烂开,内黄红点)、“鼠蹊淋巴肉芽肿”(Lymphogranulomatosis Inguinalis,男腿间及睾丸红肿成片)、“硬性下疳”(Hard Chancre,女阴粉红烂,一阴唇红紫肿大似阴口)、“淋毒性睾丸炎”(Conorrheal Orchitis,男睾丸下红粉肿)、“丘疹性脓疱性霉毒疹”(Papular Pustulous Syphilid,男浑身红点,点上有黄脓)、“软性下疳”(Soft Chancre,包皮下烂,红中有黄,脓破),重要性病,一应俱全。当时施珂大哥也看了这展览,他说:“这些模型要是摆在‘军中乐园’门口,效果才大。”我看他太乐观了一点。人们总是“火烧眉毛,只顾眼下”的,欲火中烧之时,有几个人能管那么多呀!
也是“游园惊梦”
一般说来,逛“军中乐园”的大兵们,对姑娘可分四式。第一是“熟客式”,就是认定一名姑娘,对她偏爱,老是买她的票,不买别人的票。第二是“选择式”,就是从许多姑娘中,择其优者,一一买票。第三是“点名式”,就是不分老少美丑……所谓“泛爱众而肏人”者也,这种兵油子颇多心病。第四是“干逛式”,就是或是因病或是没钱,只到“军中乐园”去看看而已,当然也趁妓女出来盛水时或空当时,就便毛手毛脚,“揩油”一下。
上面四种中,第一种“熟客式”最麻烦,常常日久生情,惹出纠纷。当然也有戏剧性的归宿发生的,那就是妓女老大以后,最后嫁给了“熟客”。也有军人并非熟客,误恋上“军中乐园”的姑娘的。“仁武特约茶室”第十六号姑娘,从来不笑,曾与前线一军医官相恋,军医一直不知道她是干那行的。此类乱世情缘,也是“军中乐园”的“游园惊梦”吧?
在“军中乐园”的标语中,这种“游园惊梦”的心态,往往表露得非常“有趣”。十七师四二炮连射击军官萧镜吕告诉我,他在马祖,看到“军中乐园”两副对联:
怜惜枕边红粉
记取故国佳人
把握欢乐高潮
莫惹终身遗憾
字里行间,官方的心态已经溢于言表。
乱世情缘的例子极多。马祖有一姑娘,以八万元赎身从良,嫁给了卫生连的一个阿兵哥,可是不肯出家门,怕见到人,因为那个地区的每个战士都搞过她。这种故事,我想只有在国民党统治下的“天堂”,才会发生吧?
“君在前哨,妓也在前哨!”
我是1961年2月6日从澎湖退伍的,退伍以后,一直想把有关“军中乐园”的专题完成,可是为了要搜集更多的资料,始终未能如愿。一年过去了,二年五年过去了,十二年十五年也过去了,今年已退伍二十五年了。今年年初,我的朋友张子文从马祖归来,到台北看我。我说:“我脱离军队已久,二十五年来,‘军中乐园’已经沧海桑田。你是当令的预备军官,为‘万岁评论’写篇最新的报告吧!”张子文答应了。1月25日文章写好,发表在2月28日的“万岁评论”第二十八期。他的全文,颇可补充我在“军中乐园”调查上的不足和落伍。我把它酌加附注,附在这里,算是这篇拉杂调查的收尾吧!
君在前哨,妓也在前哨!
——外岛“外岛军中乐园”剪影
“军中乐园”一词,顾名思义是为“服务三军”而设置配备的玩意儿。反正当军人苦闷嘛,除了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辛苦、操劳、疲劳之外,公余之暇,总是需要找乐子,跟那些姑娘玩玩“老把戏”,以发泄过剩的精力,促进阴阳调和,提高“国军战力”!
自国民党政府“转进”以来,我们发现至少有两种妓女是“合法”的:一种是登记有案、有牌照、搞明的妓女户,如万华宝斗里、台北江山楼等绿灯户属之;另一种“合法”的妓女便是“军妓”,也是搞明的。过去不论是在岛内岛外、营里营外,只要是加盟“军中乐园”的女人,就不需像国民党口中的“阴谋分子”一样“以合法掩饰非法”。反正是做阿兵哥、“老芋仔”的生意,脱掉内衣裤就可以大搞特搞,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有“戴帽子的”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