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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我轻快地说,“我就遇到一个了!”

在我的脑海里,我看到那个歌手带着小苍兰给我,亲吻我的颈背。不知怎的,雷蒙一脸不自在。

他说:“我去吧台一下,你还要喝迈格士吗?”我有种情绪被挑起的怪异感觉。“我要喝伏特加可乐,拜托了。”我说。从经验得知,不管碰上什么问题,喝伏特加就对了。我看着雷蒙拖着脚步走远,他如果能挺直身子、刮好胡子就没问题了!他需要买些好衬衫及好鞋子,读一两本书而不是老打电玩,不然这样怎么找到好女孩呢?

基斯走到桌边,谢谢我出席,我将他的生日礼物给他,他似乎真心觉得惊奇。他轮流看着每样东西,脸上的表情难以解读,但我很快就消除“无聊”及“无感”这两项。我觉得快乐,这种感觉真不赖,送人礼物,那种独一无二、体贴入微的礼物,是对方不可能从他人手上收到的。他把手提袋搁在附近的桌上。

“你,呃,想不想跳个舞啊,艾莉诺?”

我的心开始跳得更快,跳舞!我可以吗?

“我不大确定怎么跳。”我说。

基斯哈哈大笑,拉着我起身。

“来吧,你没问题的。”他说。

我们才走到木头舞池那里,音乐却换了,他哀叫一声。

他说:“抱歉,我没办法,这首我跳过,这是寿星的特权!”

我看着一些人离开舞池,其他人涌进来占据空出来的位置。这首乐曲有很多铜管乐器,节奏很快。加里的女朋友米歇尔叫我过去,把我拉进一小群女人之间,她们和我年龄相仿,对着我微笑,看起来非常开心。舞步像在原地跳吉格舞,有些人挥舞手臂,一副在慢跑的模样,有些人则随便地指着空气。看来想如何扭动身体都随自己高兴,只要配合音乐的节奏就行,那是平稳的八拍,还有鼓点的热心标示。接着节奏骤然转变,大家都开始做同样的动作,手臂在头上比出奇怪的形状。我花了片刻学习那些形状,便能够模仿她们。自由发挥的吉格舞,在空中一起比形状;自由发挥的吉格舞,在空中一起比形状,跳舞真简单!

我发现自己脑袋放空,就和伏特加会发挥的效用有点像,但又不尽相同,因为我身边有人,而且我在唱歌。YMCA!YMCA!手臂伸向空中,模仿字母——好妙的点子!谁晓得跳舞可以这么有逻辑?

在下一段自由发挥的吉格舞期间,我开始纳闷儿,这个乐队为何要歌唱“基督教青年协会”?不过话说回来,我接触过的流行音乐非常有限,一般的歌词似乎会讲到雨伞、纵火和艾米莉·勃朗特的小说,所以我想,唱唱以性别和信仰为基础的青年组织也无妨吧?

这首歌结束了,另一首随之开始,这首没那么有趣,全部是自由发挥的吉格舞,并未穿插集体的手臂动作,不过我还是留在舞池里,和那群微笑的女人在一起,觉得自己好像渐入佳境。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觉得跳舞很享受,虽然我不大确定自己有办法跳一整晚。感觉肩膀上有人匆匆一拍,我以为是雷蒙,我想到他会想听听关于手臂比形状的舞蹈,于是挂着笑容转过身子,但不是他。

这个男人年纪三十七八岁,我与他素未谋面,他面带笑容挑起眉毛,像在问问题,然后只是在我面前跳起自由发挥的吉格舞。我转身想回到那群微笑女人之间,但那个圈圈在没有我的状况下重新组合。那个男人红着脸、身材矮小,模样不大有活力,仿佛从未吃过苹果。他开始起劲跳着吉格舞,节奏有点脱拍就是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就继续跳自己的。他倾过身来,说了点话,但当然被音乐的音量盖过去了。

“什么?”我嚷嚷。

“我说,”他喊道,比先前更大声,“你怎么认识基斯的?”

问陌生人这种问题还真怪。

“他父亲出事的时候,我帮了忙。”我说,不得不重复两次,男人才听懂,也许他听力有点障碍。当他终于听懂的时候,一脸入迷。他朝我扑来,脸上挂着我只能形容为色眯眯的表情。

“你是护士吗?”他说。

“不。”我说,“我是金融行政助理。”之后,他似乎有点接不上话。我们继续跳着舞,我盯着天花板,免得必须再对话,要边跳舞边说话相当吃力。

那首歌结束的时候,我暂且跳够了,觉得急需喝点东西。

“可以请你喝一杯吗?”男人压过下一首歌喊道。我纳闷儿那个DJ有没有考虑过在歌曲和歌曲间穿插五分钟休息时间,让人能平静地到吧台去或上个厕所,也许我晚点应该跟他提议一下。

“不了,谢谢。”我说,“我不想让你请,因为这样我就必须回请你,我怕我没兴趣和你相处喝两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