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也成为过别人的力量

我选择相信这世界上美好的存在,五月吹来的微风,盛夏飘过的小雨,深夜耳机的音乐,午后慵懒的阳光。希望你也是。

少年时代的我们,常常不自觉地残忍。

因为尚未成年,所以不懂责任。所有说出的话,都不觉得伤人。

以貌取人,给人贴上标签,毫无缘由地指控,常常出现在这个年龄段。

如果一个女生穿得很邋遢,一到冬天一件衣服穿好几天,就会有人去嘲笑。

如果一个男生长得胖了些,体育课上永远都是最后一名,就会遭受欺侮和孤立。

很多指控,大多毫无缘由。

校花被传在外浪荡,乱混;转学生被说曾经被开除,迫不得已才来你这个学校;独来独往的孩子被说成孤僻,接着就传他父母离婚。

人人都擅长捕风捉影,自己脑补所有剧情。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去了解,却能把想象中的事说得如身临其境,栩栩如生。

人们想要的从来不是真相。

他们只要绘声绘色,他们只要故事好听。

高中时的同学,就这么被孤立过。

仅仅是因为她是班里最胖的女生。

如果她大大咧咧,或许能避免很多议论,或许还能跟大家打成一片。

可她偏偏是一个内向的姑娘。

有一次她上课被语文老师点名,让她读一段课文,她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老师那天也“啧”了一声,嫌弃地让她站着,直到课上到一半才让她坐下。

好事的男生下课就开始议论,说话声音很大,语气里都是嫌弃。

再后来,她的同桌嫌弃她,要求换位置,她就被换到了第一排的角落里。

我至今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老师连她的意见都不征求一下,就把她安排到角落里的位置?

她没有说什么,一个人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

从此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话。

她的成绩也一落千丈。

我想起我的小时候,因为不太能说话,也曾这么被人孤立过。

可我那时太懦弱,不敢堂而皇之地跟她聚在一起,只能每次作为班长发讲义和参考题的时候,给她标注一下知识点的范围,偶尔说一次“加油”。

后来高二分班,她转去了文科班。

几个星期后,早上上学时在校门口遇到她,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就想回教室。

她从后面跑过来,送给我一本书。

这本书是《小王子》。

扉页上是她的笔迹,写着:谢谢你。

我留着这本书,却跟她逐渐疏远。

后来我去了墨尔本,跟许多人失去联系,也包括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仔细回想,我们之间说过的话,或许不超过五句。时间把记忆变得模糊,她映在我脑海里的,只剩下那角落里的背影,和那天她递给我《小王子》时的眼神。

只是每次看到那句“谢谢你”的时候,我都暗自责怪那时的自己,其实我可以做得更多。

初到墨尔本时,因为人生地不熟,有一次在城市里迷路。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电,摸摸口袋,偏偏只剩下几块钱。摸索到了车站,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坐回家。

一个大叔看出了我的窘迫,问我怎么了。

我用当时还不太流利的英文解释,我迷路了。

好在我还模模糊糊记得我家的地址,大叔认真地跟我讲解,要先坐哪一路公交车,然后到哪里应该换车,然后坐到哪里下车。

我脑袋乱成一团,机械式地重复大叔说的路线。

他问:“记住了吗?”

我心虚地点点头。

他看了看我,说:“我送你到换乘车站吧,到了那里就很简单了,换了车坐四站路就行。”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回得去。”

他笑着说:“没事。”

又怕我有顾虑,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职业,表示自己不是坏人。

我慌忙解释,说只是太麻烦他了。

他说没事,他也顺路到那个车站。

我信以为真,就没再坚持。

在路上,他一直跟我讲墨尔本的特色,给我推荐好玩的地方。

下车时他递给我一张纸,是他画的路线图,怕我再迷路。

后来他陪我等到车,跟我挥手告别。

上车后我发现他匆忙地跑到路对面,坐上了回市区的车。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他根本就不顺路。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个陌生人,才想起来因为急着回家,我都没有向他好好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