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我俩谁有精神病(第2/2页)

“如果我是一个连环杀手,我会在受害者身上留下这样一张字条:‘我只喜欢搞基,所以只要你没有阴茎,你就不会有事。抱抱。小宝贝们。’对于连环杀手而言,我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名字,因为从此之后,新闻主播不得不说‘全国人民依然对小宝贝们感到恐惧’以及‘小宝贝们涉嫌搞基。警察鼓励你们保持镇静,并正在实施标准的安全防卫措施,以抵抗来自小宝贝们的威胁。锁好大门,别再跟个窝囊废似的’。而报纸头条会是这样:‘小宝贝们依然在逃。请保护自己免遭小宝贝们侵害。’”

我停顿了一下,发现心理咨询师正一脸困惑地盯着我。我感觉糟了,她大概已经忘记了她刚才要记录的内容,现在不得不再问我一个更无关痛痒的问题,好抓紧机会写下我刚才讲的一切。幸运的是,这次咨询的结束时间到了。

她没有秘书,所以我直接付钱给她。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因为我选择对她泄露藏在我内心深处最黑暗的秘密,可是到最后我不得不付给她二百美元,作为她听我讲话的补偿。这很可能是世界上最不健康的一种关系,也需要接受心理咨询。你由于自尊心低落去看精神科医生,他们花了一个小时让你相信自己多么有价值,最后在结束咨询时告诉你因此欠他们一大笔钱。这种做法至少是违背直觉的。我想知道,精神科医生是否会厉害到让这位自尊心低落的病人说:“不,医生,这次我不付钱。我的病情相当有趣,应该是我让你付钱。”我不知道精神科医生会不会认为这是一次成功的治疗,反正我觉得是的。

我立刻回家。我告诉维克托,我不喜欢被别人那样愚弄。他看上去一脸无辜和茫然。于是我们吵了一架。我说他在心理咨询过程中假装我是一个好人的做法大错特错,而维克托说我脑子有问题。就在这时,我意识到自己也许太执迷于心理咨询了。或者,至少太执迷于婚姻心理咨询了。

他说得对。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找那位心理咨询师。作为替代手段,我们制定了在余下的婚姻生活中需要遵守的一些规则,大致上包括:我承诺再也不把喝了一半的水杯在屋子里到处乱放,而维克托承诺,如果我不可避免地依然把喝了一半的水杯在屋子里到处乱放,他也不会责怪我。这是一项奇怪的协议,然而我们都为此感到高兴。有时候,你需要找到那些对你管用的方法。

从那以后,偶尔路过那位婚姻咨询师的办公室时,我会想走进去告诉她,我们的婚姻仍在愉快地维持着。可是我接着想到,她也许很喜欢告诉别人:“有一对疯狂的夫妻,给我讲过一个惊喜葬礼的故事。他们还没熬过第一个月的心理咨询,就已经心理崩溃了。比起他们,你们的婚姻已经很好了。”我担心,如果我告诉她:没有心理咨询,我们过得很好——这也许会毁掉她的故事。于是我独自离开了。因为我是个好人。

至少,我的新心理咨询师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