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二次进加护病房(第2/4页)

“十岁的时候我用周薪的一半去玩这个游戏;二十岁的时候就用月薪的一半。我从未失控过,我一直都用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下注,而剩下的那些就用来过生活。

“他还对我说过,想要赢钱的快感永远都不要大于输钱。

“输的时候也可以很愉悦,因为它能让你更好地明白赢的价值。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输掉的东西总能变成收益。”

他的呼吸停止了几秒钟,就好像某种东西熄灭了一样。但是在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之前,他又开始说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种感觉可怕极了。

“我曾为一个游戏找寻了十年。父亲对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游戏,那个能让你产生共鸣的,能让肾上腺素以一种无限制的方式完全释放的游戏。

“扑克永远都不是我的游戏,黑杰克、赛狗和赛马也不是,就连买彩票我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她的出现,我生活中的游戏里多了一个她……”

他开始翻找装有数字的信封,可那对他来说太难了,因为他的指头已经被电线和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但他没有停下来,直到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从其中一个信封里拿出一张数字表和一个姑娘的照片。我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它。

那是在一座城堡外面捕捉到的瞬间:一位姑娘身着像制服一样的奇怪礼服。

她抽着烟,眼神迷离,感觉有点像个人体模特,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那是我在她休息时拍的。”他笑着,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牙齿,“工人们每小时都能离开赌场几分钟去抽根烟,我一直都选择和她在同一时间休息,然后从远处看着她。”

“从远处望着她让我无比快乐。我猜那是因为她一直都离我很近,很近……每晚大概十厘米的距离。

“在那座美丽的城堡中,她是那家赌场里轮盘赌的女负责人。

“对于轮盘,我从来都不感兴趣,直到我看见她扔出那颗小球。她投掷小球的动作优雅极了,转动轮盘时的那种潇洒让我觉得连轮盘转动的声音都那么有吸引力。

“我敢跟你发誓,当她走运时,人们都会三倍下注。

“我那时只是待在靠近她的地方,观察她,打探她,感受她。有时候,我会给她一袋棋子,然后在十七号和十九号上下注。

“那是我最初的两个幸运数字,不过后来发生了变化,到最后被完全改掉。”

护士带着药回来的时候,他暂停了几分钟。我猜他是不想跟所有人分享他的故事,这让我感到自己很重要。

护士走后,我终于问出了他开始讲故事时就在我脑海里打转的问题。

“您和她结婚了吗?”

他边笑边咳嗽起来,这次我没在意。

“我从来都没有开口对她说过,从没有……在近处,我看过她几百次,在远处,我看过她千余次。上级把她调到哪个赌场我就跟到哪个赌场,然后继续保持着同样的规律。在或近或远处,观察着,渴望着。

“随着光阴的流逝,我把这种对她的渴望转移到了游戏上。

“我把所有对她的爱都倾注于轮盘上。每当她的手磨蹭着那颗球时,我便借助她的魔力开始游戏。那是我与她相爱的方式,是一种我们在一起做些什么的感觉。

“就这样,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游戏,找到了我的激情和快感。从那时起,一切都失控了,我把自己变成了职业轮盘玩家。”

马丁先生抓起两个信封,从里面拿出几张字迹潦草且写满数字的纸,然后指给我看。

“每一张写满数字的纸都对应某个赌场的轮盘,红色的数字代表可以赢的号码。如果你用这些数字下注就永远都会赢,不管什么时间、什么日子、什么季节……”

这种笃定让我感到很奇怪。我从来都没玩过轮盘,但我觉得它是个一点都不复杂的东西。

“这不可能。您不可能知道小球会跳到什么数字上,就算您知道,可一旦他们把轮盘换掉,那些代表赢的数字也会作废,不是吗?”我问道。

“不对。”他笑了,“我曾经去过那些赌场很多次,我可以跟你保证,重要的不是轮盘,而是轮盘安装在什么地方,地心引力和巧合会随机产生一些幸运数字。”他说话时的那种把握完全具有压倒性。

他拿起所有的信封,然后递给我。

“这是给你的,它们价值连城。我希望你把它们留下来,小丹尼,等你需要时再使用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