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人很多,但爱的人只有一个(第2/3页)

土豆先生常说,最好不要让你那些男友看到你这个样子。西红柿小姐腹诽,他们没这个运气。

土豆先生家有一猫一狗,折耳猫叫小白脸,萨摩耶叫鳌拜。西红柿小姐怕猫,每次都特别幼稚地故意在小白脸面前表现自己有多爱鳌拜,抱着它自拍,给它吃香喝辣的,小白脸也不是省油的灯,经常跳到她身上吓她,为此闹过不少次人猫大战。

这天西红柿小姐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说是她领导,让她去办公室一趟,西红柿小姐神经一紧认定是个骗子,一口一个老娘用生命问候了对方全家。结果那人真的是她领导,还是不常来公司的那个大股东。领导本来要给她加薪,最后直接劈头盖脸给她骂了回去,不仅埋汰她的感情史,还直戳她被骗一百万的痛处,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有病给她放几天假,西红柿小姐自尊心强性子倔,直接撂摊子说免了,我给你放一辈子假。

丢了工作的西红柿小姐回到家就蹲在厕所里,门开着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抱怨,突然小白脸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跳到她腿上。西红柿小姐吓得把它甩开呵斥了一声,小白脸抖了下身子就跑了。

谁也不会想到,那天是西红柿小姐最后一次见到小白脸。

窗户虚掩着,没人知道小白脸为什么会从九楼掉下去。后来土豆先生抹着泪把它葬在楼下的枯树旁,鳌拜趴在一边心痛得嗷嗷叫。西红柿小姐躲在屋里靠听歌转移注意,却被土豆先生一把扯掉耳机,红着眼说,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那天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吵得最厉害的一次。不是因为小白脸的死,而是好像注定了这是一场必须吵的架,两人仿佛握着手术刀开始不断剖析这些年来对方的好与坏,所有的不对等与不甘心最终被冲动围堵,说出那些不适合的话。

西红柿小姐搬出土豆先生的公寓,想说的话尽管都在喉咙里,最后还是被沉默吞噬,两人自此断了联系,再遇见时隔一年之久。

气温降至零下的首尔,年轻人聚集在热闹的弘益大学周边等待跨年。人群中有几个可爱的抱抱团女生举着“Free Hugs”的牌子跟陌生人拥抱,土豆先生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挤到其中一个女的身边,那个女生抱着牌子转过身,没想到是西红柿小姐。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好奇,就借它过来玩玩。”西红柿小姐边说边指着木板掩饰尴尬。土豆先生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沉吟半晌说:“抱你的人那么多,你还需要啊。”“挺需要的,小白脸走了后,每天都需要。”西红柿小姐喃喃道。然后土豆先生抱得更紧了。

临近零点倒数,弘大附近的地下酒吧连门口都排满了人,土豆先生和西红柿小姐缩在大衣里,四处找地方落脚。最后在路上行人开始喊数字倒数时,他们躲在一个小酒馆门口,几个黄发老外吆喝着点燃了属于2015年的烟火。

最后他们去了一家烤肉店,两人把自己灌醉,开始聊起过去。土豆先生说了好多西红柿小姐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羞赧地把烤好的土豆片一股脑塞到土豆先生嘴里,嚷嚷着,你差不多得了。

“什么叫差不多得了?”土豆先生突然语气变得严肃,“唱歌唱到一半,我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于是我按下切歌键;俯卧撑做到八十个实在累得不行,我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于是我站起来去喝水;为自己拼过几次,我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于是我过了二十多年平凡日子;可是,爱你这么久,我怎么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

西红柿小姐无力招架,仰头喝了整一杯酒,骂他,“你是傻×吗?”

故事的结局他们还是好上了。

很多人会说,太扯了吧,他们这关系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但其实,日子都是处出来的,没有不能拥抱的两个人,只有不敢靠近的两颗心,就像你身在持续的噪音中感觉不到噪音的存在,当噪音停止,你才能意识到刚刚的聒噪一样。我们总是在最好的爱情里而不自知,对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有些人跟他分开后,感觉是解脱,而有些人是为了让你觉察到,失去对方言行字句的世界,自己才更爱对方。

有些人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好像就是为了最后能在一起而准备的,土豆先生和西红柿小姐回归正常生活,两人和鳌拜同哭同笑同居,西红柿小姐继续“矮冷”,不过突然很喜欢跟猫有关的一切,甚至是Hello Kitty,并打算用一辈子欠着土豆先生的老婆本。土豆先生继续傻愣,任何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做个天真无邪的小跟班——Sorry, I don't understand。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物种,但他们心里无比清晰,只有在土豆先生面前,西红柿小姐才可以变成番茄酱,而土豆先生甘愿为她成为薯条,两人因此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