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第2/4页)

是什么灾难。

算不出。

有没有办法解救。

我无能为力。

父王似乎在一夕间苍老。他昔日所有的雄心壮志和横扫天下的气势,在一句占术中,轰然倒地。

那场战争,终在星宿的指挥中平息下来。我年迈的父王,已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幻境,越来越不真实。他决定在一年后退让。继位给长子星宿。

我在一个秋天的晚上,去找星宿。我说,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没有回答我。

我于是抽出那把刀,我说,哥,请你,勇敢地选择生活,而不是令自己过得面目全非。我会帮你。如果你不想走,我便用这刀来结束自己。

他在苍慌中点头应充。

在天漠国处于一片沉睡中时我们一起成功逃离。那夜,窗外的叶子,全部枯萎地挂在枝头,而我和星宿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一个村庄。

那里有一个大的湖泊,游满了金色的鱼。满村都是红色的植物。正是这种植物,令我和星宿决定留下来。我喜欢这种鲜艳得如同生命的植物,令我想念那夜母亲的血如何地流满了我整个脚趾。

后来,星宿和一条鱼恋爱。她是鱼族里最美丽的公主。他叫她溪。在泉水边,我和溪同时把头张望看水里的倒影。我知道,我们都很美。我们看河水时,会游来成群的鱼,它们是溪的姐妹。它们金色的鳞在碧波中一层层地圈开。我从这个圈中看到幽深的泉水底,纯白的深海宫殿。看到溪的母后,鱼族的王雪白的皮肤端正地坐在一把金色的椅子上。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整个冬天都在下雪。没有人知道那场雪何时才能停止。除了我和星宿明了,这是那个长年大雪的天漠国,施的魔咒。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挽留远走的未来的王。

然后,我便在大雪飞扬的早晨,诡异地笑。笑声令我觉得无比温暖。

我总是会在荷花池边等星宿回来。那里有满池的荷叶,成群的鱼游来游去。当她们满一百岁后就有法力变成人,所以,那些游泳的鱼都是些不满一百岁的孩子。我喜欢和他们说话。即使从来没有人回答。

我给她们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在大雪的晚上,拥抱着我的母亲。

她是当年天漠国幻术最高最漂亮的巫师。在冰冷的山顶上守护着这个国度。她有一把刀,能看到幻境。而她高深的幻术并无法令她逃出宿命。她必须嫁给天漠国的国王,我的父亲。这个习俗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幻术最高的巫师和至高无上的王。但每年都会诞生出新的巫师,所以每一年,我的父王都会娶一个妃子。我的母亲是他的第九任王妃。她不幸的是,生了我。一个公主。天漠国的九公主。

我记得那一年,母亲抱着我从壮丽的宫殿走出去。一直走到遥远的一个叫忘忧岛的地方。那里四季潮湿,我们相依为命生活了100年。以体内的真气和一把刀维持生活。母亲总是会拿那把刀出去杀人。她每杀一个人就会在死者额头放一枝梅花。久而久之,杀手梅花便在江湖上传开。很少有人见过她长得何样。她每次穿着一身黑衫出去时,我便知道,又有一个人要死于她的刀下。她杀一个人,收十两银子。然后用这些银两买衣服和食物。她做事十分谨慎。江湖上无人知道她的来厉。然,在我100岁的前一夜,她失手了。那一天,她的幻境里出现了一个人,天漠国的皇叔。她的刀最终没有刺到对方的心脏。

当夜,岛外流传着,一个倾国倾城的杀手,名叫梅花。那一整个晚上,母亲一直没有睡。她只是抱着我。后来,我就听到遥远的马啼声。嗒嗒嗒嗒。天亮了。

我的母亲,她就在我的面前倒下去,她掌心的温暖还余留在我体内。我却无能为力。我只是在想着那些暗红的血何时才能不再流动。

我总是在讲一个重复的故事。我渴望母亲可以听到。但她永远都无法听到。那群深海宫里的鱼,它们无忧无虑地游着。它们还是baby,不懂世事。不知险恶。

星宿和溪在一起那么快乐。快乐得令我发疯。那一年,我120岁。星宿199岁。年迈的父王总是会制造灾难和战争企图吞并我们所在的这个村庄。他的世界里,除了霸占,战争,权力外,再无任何东西。当整个村子的红色植物慢慢枯萎时,我决定离开。我告诉星宿,我想去杀人。用我母亲那把刀。我要做一件令母亲快乐的事,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哥,你想想如果一个国家没没有了王,人民就平等了,就自由了。你,也可以和溪永远在一起。永远地。是不是?星宿没有出声。他只是望着我,望着溪。神情那么忧伤。令我一次一次地难过。他说,不要用天漠国的幻术,否则身份就暴露,我不希望我最疼爱的妹妹有事。我不希望你有事。我微笑地点头。我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