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码(第3/3页)

我说:“然后徐晓楠搭上一辆出租车。我想跑上去给司机些零钱,汽车嗖地一下开走了,我甚至都没记下车牌号。”

我沿着雪野一直向家里走去,微信的朋友圈里,陆续有同学来报平安到家。后来,我看到徐晓楠写的。

她连续发了三条:

她说,我好想你!

她说,我到家了。

最后一条,她说:二十年啦,当初老老实实的兄弟如今成了大混混,花心的姐妹做了全职妈妈,沉默的同桌当上了心理辅导老师,干瘦的小弟做了商界的大亨,最坏最痞的那一个呀,活成了一个哑巴。

我在雪地里发足狂奔,像主罚点球一样奔跑,我在黑夜里嚎叫,歇斯底里地高唱:“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最后,我瘫倒在雪地上,我掏出手机打给徐晓楠,我说:“喂,你还单着吗?”

女人咯咯地笑着说:“好吧,好吧,我感动了!”

我说:“感动了可以不收钱吗?”

女人瞪大眼睛说:“我们很熟吗?”

她很轻地关上了房门,像把我珍藏在一个盒子里似的。

“我走了,真的要走啦!”

我慢慢地穿好衣服,走向窗前。

我收到一条女人的微信,她说:“冰箱里有红豆粥,热着吃啊。”

每个人都会站在人生的罚球线上,或许那是十二码,或者更多,又或许考验勇气的距离是多少并不重要,勇气才重要。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