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帕特里克的故事：安全感究竟来自哪里（第2/6页）

“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们听到你在电视上的演讲，马上认定：这就是可以帮助帕特里克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很迷科幻小说。或者说，我曾经是。”

“他们认为前世回溯疗法是科幻小说？”我仔细地看着他。

“是吗？”

他耸肩，然后沉默。

我继续追问：“你说你很迷科幻小说，哪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

“你不再迷了？”

“哼，我想是这样，因为我年纪大了。”

他这样想很特殊，因为我的成年朋友中有许多人爱看科幻小说。有个朋友曾经借给我一些我心仪的作者写的小说：佛恩（VERNE）、威尔斯（WEIIS）、菜姆（LEM）、布莱伯利（BRADBURY）。我现在对他们特别感兴趣，因为他们对未来有不寻常的幻想。

“你说年纪太大是什么意思？”

“12岁。”他这么有把握地说着，以至于让我认识到，他在这个年纪曾经遇到某个事件。

“你觉得12岁时已经年纪太大？别人看科幻小说看到90岁。”

又一个表示无所谓的耸肩姿态，似乎在说：你说了算吧。

“谁说你年纪太大？”

“我老爸。他拿走我的书，卖给二手书店。他时刻替我准备成年后要做的事。他说，我是梦想家，活在火星上，是该回到地球的时候了。”

“他说得对吗？”

“我猜是的。就算是这样吧。”帕特里克俯身向前，至少他的声音显得有活力些。

“不过我要告诉你，魏斯医生，住在火星上比住在地球上更好一点。”

你看他这话说的，但是想必他在我们这个地球上的日子是多么不快乐。

“你对火星的探察有什么看法？”我问道，“你看过照片？”

“我看过！那只是开始。十年内火星上会有人类，可以叫做移民团。”

“你会出现在那里吗？做移民团的一员？”

“不会。”活力之光熄灭了，好像我关掉了电灯一样。

“因为你不被允许？”

“因为有人会先到达那里。但不是我啦！”他把手摆在一起，然后挡在眼睛前面，好像要抹掉我的脸。“他们不想让我和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我再度感觉到他的不快乐。

“因为我格格不入。我不能属于他们那一类。”

“那你属于哪里？”

“独自一个人在天空。”

“你怎么知道呢？”

“是一本书告诉我的。”

“科幻小说的书？”

“是的，对别人也许是科幻小说，但是对我却不是，它们不像是小说，它们是未来的世界。我住这艘太空船里自己飞行，很容易的。我不喜欢有战争之类的书，我不喜欢怪物或超武器，只喜欢一些去其他行星或恒星旅行的书箱。”

我可以想象这个孩子在父母烦恼、不知道怎么对待独子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自我监禁、阅读这样的书籍的情景。

“但是即使你停止阅读，”我说，“尝试做你父亲想要你做的事，试着与人相处融洽，你还是孤单的。”

他看着我，好像我是魔术师一样。

“是的，当我试着谈论天空，或去其他星球或去太空旅行的事情，那些小孩看来没什么兴趣，但这些是我所知道、我所在乎的事，我可以去别人无法去的地方，但是他们不想听这些事情，小孩子都以为我疯了，除了我的朋友多尼以外。他是我唯一感到容易相处的男孩，但他的父母搬家，他跟他们一起搬走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让你感到非常孤单。”

“事情是这样的，我开始想我有毛病，我是不一样的，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我感到至高无上，不过一切都又结束了，我根本没有权力。我爸告诉我科幻小说是给小孩看的，我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其他小孩子不看呢？我照他的想法放弃小说，而我的生活感觉更空虚，一切不再有趣了。我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地方可躲藏，没有人注意我，没有人倾听，我无法相信我自己了！除了数字以外，我喜欢数字——数学是有空间的，所以我变成会计师。一名会计师！有比这个更正常的事吗？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事吗？我感觉空虚，毫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