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4页)

杜尔根尼奇不知道“青年近卫军”里他的大部分战友的悲惨命运。但是向克拉斯诺顿进军的时间拖得愈久,他内心的痛苦和忧伤就愈是强烈。和他并肩完成了这么多辉煌的业绩、他为之贡献出他最美好的一部分心灵的那些男女青年,在他心目中也就变得愈崇高、愈纯洁、愈高贵。

有一次,牛奶场里有几个挤牛奶的姑娘在执行他的命令时发生动摇,她们坦白承认她们害怕德国法西斯匪徒。克拉庇文,也就是杜尔根尼奇,没有对姑娘发火,只是痛心地说:“唉,你们这些姑娘!我们苏联的姑娘哪能这样?……”

于是,他忘掉了一切,开始对姑娘们讲起邬丽亚、刘巴和她们的女友的故事。姑娘们都听得愣住了,她们感到惭愧,同时又被他眼睛里突然迸射出来的幸福的光芒摄住。他突然住了嘴,两手一摆,话没有讲完就走了。

一直到二月份,杜尔根尼奇带着他的游击队加入了红军正规部队,才跟着这个部队强渡北顿涅茨河,来到了克拉斯诺顿。

在这个时期里,克拉斯诺顿的居民受尽了逃窜的德国军队带来的一切灾难。撤退下来的党卫队抢劫和赶走居民,炸毁城里和全区的矿井、企业和所有的大建筑物。

刘巴牺牲的时候离红军开进克拉斯诺顿和伏罗希洛夫格勒只有一个星期。二月十五日,苏联坦克冲进克拉斯诺顿,苏维埃政权马上就跟着回到了城里。

在接连好几天漫长的日子里,大批老百姓悲痛地看着矿工们不断从五号井的探井里拖出死难的布尔什维克和“青年近卫军”队员的尸体。在这几天里,死者的母亲和妻子始终守在矿井的井筒旁边,等着收领她们的孩子和丈夫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在奥列格还活着的时候就到了罗文基。但是她对儿子的事无能为力,儿子也不知道母亲就在他的近旁。

现在,当着奥列格的母亲和他的全体亲人的面,罗文基的居民从坑里拖出奥列格和刘巴的尸体。

人们很难认出,这个两颇发黑而深陷、眼睛里寒着的沉痛使性格坚强的人也会深为震惊的矮小衰老的妇人,就是以前的叶列娜-尼柯拉耶芙娜-柯舍瓦雅。但是,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协助儿子做的工作,特别是使她万分痛苦的他的死难,把她身上的那股使她能超脱个人悲痛的津神力量显示出来。过去,那日常生活的帷幕挡住了她的视线,使她看不见充满人类的斗争、努力和爇情的巨大世界,现在,帷幕好像被掀开了。在她跟随儿子的脚印走进这个世界之后,她面前就展开了一条为社会服务的广阔的大道。

这几天里还揭露了德国人另一罪行的详情:公园里矿工们的墓坑被发掘了。在掘开墓坑的时候,殉难者还是那样站立在泥土里:先露出头,然后露出肩膀、身子和手。在这里面发现了瓦尔柯、舒尔迦、彼得罗夫和怀抱婴儿的妇人的尸体。

从五号井的探井里挖掘出来的“青年近卫军”队员和成年人的尸体,都葬在公园里的两个烈士墓里。

参加葬礼的有全体活着的克拉斯诺顿布尔什维克地下组织的成员和“青年近卫军”的队员:伊凡-杜尔根尼奇、华丽雅-鲍尔茨、若拉-阿鲁秋仰茨、奥丽雅-伊凡卓娃和妮娜-伊凡卓娃、腊箕克-尤尔金等。

杜尔根尼奇向部队请了假来跟死难的战友告别,这时他的部队已经从克拉斯诺顿开到米乌斯河上。

华丽雅-鲍尔茨从卡缅斯克附近偷溜回来,玛丽雅-安德烈耶芙娜就把她送到伏罗希洛夫格勒一个亲戚家里,因此华丽雅是在那边迎接了红军。

生还的人们里面没有谢尔格-列瓦肖夫,他在越过战线时被打死了。

斯巧巴-萨方诺夫也牺牲了。红军突击的第一夜就收复了他在卡缅斯克住的那一部分城区,他参加了一个分队,在攻打卡缅斯克的战斗中牺牲。

阿纳托里-柯瓦辽夫被一个工人掩藏在新村里。他的强壮的身体遍体鳞伤,浑身的伤都连成一片,根本没法给他包扎,只好用温水把他身上洗干净,用被单把他裹起来。柯瓦辽夫在那里躲了几天,但是再把他藏下去有危险,所以他就去投奔亲戚。他住在顿巴斯还没有被解放的那个地区。

在红军收复伏罗希洛夫格勒之前,普罗庆柯和他的部队一直走在败退的德军前面,在他们最近的后方跟他们作战。一直到了伏罗希洛夫格勒,普罗庆柯才跟妻子卡佳见面,这是他们在高罗箕希附近分别以后第一次见面。

受普罗庆柯的委托,由纳烈日内率领的一队游击队员,从米佳金镇附近被封堵的采石场里掘出那辆著名的“迦济克”,它依然完好无恙,装满着汽油,甚至还有一桶备用的汽油。这辆“迦济克”就像产生它的时代那样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