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2/2页)

我无法回答,感激和深情的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睛,我扑在玛格丽特的怀抱之中。

“我原来想,”她接着说,“瞒着你把一切都安排好,把我的债还清,叫人把我的新居布置好。到十月份,我们回到巴黎的时候,一切都已就绪;不过既然普丽当丝全都告诉你了,那你就得事前同意而不是事后承认……你能爱我到这般地步吗?”

对如此真挚的爱情是不可能拒绝的,我狂热地吻着玛格丽特的手对她说:“我一切都听你的。”

她所决定的计划就这样讲定了。

于是她快乐得像发了疯似的,她跳啊、唱啊,为她简朴的新居而庆祝,她已经和我商量在哪个街区寻找房子,里面又如何布置等等。

我看她对这个主意既高兴又骄傲,似乎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永不分离似的。

我也不愿意白受她的恩情。

转眼之间我就决定了今后的生活,我把我的财产作了安排,把我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年金赠给玛格丽特,为了报答她为我所做的牺牲,这笔年金在我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我自己留下了我父亲给我的每年五千法郎津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靠它来过日子也足够了。

我瞒着玛格丽特作了这样的安排。因为我深信她一定会拒绝这笔赠与的。

这笔年金来自一座价值六万法郎的房子的抵押费。这座房子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我所知道的只不过是每一季度,我父亲的公证人——我家的一位世交——都要凭我一张收据交给我七百五十法郎。

在玛格丽特和我回巴黎去找房子的那天,我找了这位公证人,问他我要把这笔年金转让给另外一个人我应该办些什么手续。

这位好心人以为我破产了,就询问我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因为我迟早得告诉他我这次转让的受益人是谁,我想最好还是立即如实告诉他。

作为一个公证人或者一个朋友,他完全可以提出不同意见;但他毫无异议,他向我保证他一定尽量把事情办好。

我当然叮嘱他在我父亲面前要严守秘密。随后我回到玛格丽特身边,她在朱利·迪普拉家里等我。她宁愿到朱利家去而不愿意去听普丽当丝的说教。

我们开始找房子。我们所看过的房子,玛格丽特全都认为太贵,而我却觉得太简陋。不过我们最后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决定在巴黎最清静的一个街区租一幢小房子,这幢小房子是一座大房子的附属部分,但是是独立的。

在这幢小房子后面还附有一个美丽的小花园,花园四周的围墙高低适宜,既能把我们跟邻居隔开,又不妨碍视线。

这比我们原来希望的要好。

我回家去把我原来那套房子退掉,在这期间,玛格丽特到一个经纪人那儿去了。据她说,这个人曾经为她的一个朋友办过一些她现在去请他办的事。

她非常高兴地又回到普罗旺斯街来找我。这个经纪人同意替她了清一切债务,把结清的账单交给她,再给她两万法郎,作为她放弃所有家具的代价。

您已经看到了,从出售的价格来看,这个老实人大概赚了他主顾三万多法郎。

我们又欢欢喜喜地回到布吉瓦尔去,继续商量今后的计划。由于我们无忧无虑,特别是我们情深似海,我们总觉得前景无限美好。

一个星期以后,有一天正当我们在吃午饭的时候,纳尼娜突然进来对我说,我的仆人要见我。

我叫他进来。

“先生,”他对我说,“您父亲已经到巴黎来了,他请您马上回家,他在那里等您。”

这个消息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玛格丽特和我听了却面面相觑。

我们猜想有大祸临头了。

因此,尽管她没有把我们所共有的想法告诉我,我把手伸给她,回答她说:“什么也别怕。”

“你尽量早点回来,”玛格丽特吻着我喃喃地说,“我在窗口等你。”

我派约瑟夫去对我父亲说我马上就到。

果然,两小时以后,我已经到了普罗旺斯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