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贝图纳加尔默罗会女修道院(第4/6页)

“请相信我的话,夫人,王后也许像是抛弃了那些人,但不该相信事物的表面现象,那些人愈受迫害,王后愈是思念他们,并且时有这种情况,就在那些人最少想念王后之时,他们却得到一份美好怀念的证据。”

“好啦!”米拉迪说,“我相信您说的话,王后是最善良的。”

“哦!这么说您早就认识那位美丽而高贵的王后,难怪您用这种口气说她!”初学修女热情地叫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米拉迪反驳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没有荣幸能认识她,但我认识许多她最知心的朋友,比如我认识皮唐热先生;在英国我曾结识迪雅尔先生;我还认识特雷维尔先生。”

“特雷维尔先生!”初学修女嚷声道,“您认识特雷维尔先生?”

“是呀,非常认识,甚至很了解。”

“国王火枪队队长?”

“国王火枪队队长。”

“啊!您马上会看出我们是道道地地的老熟人,”初学修女叫着说,“如果您认识特雷维尔先生,您一定去过他家了?”

“常去!”米拉迪踏上了说谎的道路,并且发现谎言已经见效,索性趁势撒谎到底。

“既然您常去他家里,您一定会见到他的几位火枪队员吧?”

“我常见到他通常接待的所有人!”米拉迪回答道;对她来说,这个话题才是真正关心的内容。

“请您说说您认识的人中几个人的名字好吗?您会看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只认识卢维涅先生,库蒂弗隆先生以及费律萨克先生。”

初学修女让她说下去;随后发现她停住了话头便问道:“您不认识一个名叫阿托斯的绅士吗?”

米拉迪的脸色变白,白得犹如她身下的床单;诚然她善于自制,但终究不禁发出一声叫喊,同时紧抓对方的手,贪婪地凝视着对方的脸蛋。

“怎么!您怎么啦?噢,上帝啊!”这位可怜的小女子问道,“难道我说了什么伤害您的话啦?”

“不是的;但这个人的名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我也认识那位绅士,因为我感到奇怪的是,还有某个人也非常了解他。”

“噢!是的!很了解!很了解!那个人不仅很了解他,而且还很了解他的朋友,那就是波托斯和阿拉米斯二位先生!”

“千真万确!他们我也认识!”米拉迪大声说;此时她感到一股寒气直透她的心房。

“那就好了,如果您认识他们,您就应该知道他们都是善良而坦诚的伙伴,如果您需要帮助,何不可去找他们呢?”“这是因为,”米拉迪吞吞吐吐地说,“我同他们没有任何真正的联系,我只是听到他们的朋友当中有个叫达达尼昂先生的常常谈起过我才知道他们。”

“您认识达达尼昂先生!”这次是初学修女叫起来;她也紧紧抓着米拉迪的手,贪婪地注视着她。

随后,当她发现米拉迪的眼神中那奇特的表情时:“请原谅,夫人,”她说,“您是以什么身份认识他的?”

“这个嘛,”米拉迪神情尴尬地说,“以朋友身份呗。”

“您在骗我,夫人,”初学修女说,“您曾是他的情妇。”

“您才是他的情妇呢,夫人,”米拉迪也大叫起来。

“我!”初学修女说。

“对,就是您;我现在认出您了,您就是波那瑟夫人。”

年轻的女人向后退去,她充满着惊诧,充满着恐怖。

“嘿!您不必否认了!请回答!”米拉迪步步紧逼。

“好,告诉您,是的,夫人!我爱他,”初学修女说,“我们俩是情敌!”

米拉迪的脸庞像被燃起一把野火,倘若在别的场合,波那瑟夫人也许会吓得逃之夭夭,但现在因醋意大发,她妒火中烧。

“得啦,您承认吧,夫人!”波那瑟太太拿出似乎不可置信的强硬态度说,“您曾经是或现在还是他的情妇?”

“噢!都不是!”米拉迪带着不容怀疑的口气大声说,“从来不是!从来不是!”

“我相信您,”波那瑟太太说,“但您刚才为什么那样大声叫喊?”

“怎么,您没听懂!”米拉迪说;此时她已经从慌乱中恢复平静,并已重振她的全部理智。

“您怎么让我听懂?我毫无所知。”

“难道您不明白达达尼昂先生是我的朋友?他曾将我视为他的心腹。”

“千真万确?”

“我知道全部情况:您曾在圣日耳曼的那间小屋被人绑架,达达尼昂先生和他朋友们的绝望,从那时起他们一直进行的徒劳的寻找,这一切您是不明白的。当我出乎意料地面对着您,面对着我们曾时常一起谈到过的您,面对着达达尼昂全身心爱着的您,面对着在我见到您之前他就让我去喜欢的您,所有这一切您叫我怎能不感到惊诧呢?啊,亲爱的康斯坦斯,我就这样找到了您,我就这样终于看见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