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圣热尔韦棱堡(第2/3页)

“他说得对,”瑞士兵说,“鹅油配果酱是很好吃的。”

“得了!”龙骑兵说,“现在我们来打赌吧!阿托斯先生,我们听您的!”

“是呀,打赌吧!”轻骑兵说。

“那好,比西涅先生,我就同您打赌,”阿托斯说,“我的同伴波托斯、阿拉米斯、达达尼昂三位先生和我本人,我们马上就去圣热尔韦棱堡吃早饭,手里拿着表,不管敌人怎样轰我们,我们也要在堡里坚持一小时。”

波托斯和阿拉米斯交换一下目光,他们开始明白阿托斯的用意了。

“喂,”达达尼昂伏在阿托斯耳边低语道,“你要让我们白白被人杀死呀。”

“如果我们不去那里,”阿托斯说,“我们更会遭人杀。”

“啊!说真话!先生们,”波托斯仰在椅子上卷着胡髭说,“我希望这是一次漂亮的赌局。““好,我应赌,”比西涅先生说,“现在关键是定赌注。”

“诸位,你们是四个人,”阿托斯说,“我们也是四个人;就赌八个人随意吃顿饭,这样你们中意吗?”

“好极了!”比西涅说。

“够棒的。”龙骑兵说。

“我同意。”瑞士兵说。

那第四位在谈话中没吱声,只是点下头,表示他对建议很赞同。

“这四位先生的早饭已备好,”店主说。

“那好,请拿上来,”阿托斯说。

店主悉听吩咐。阿托斯叫来格里默,向他指指一个角落里的大篮子,示意他将端上来的肉用餐巾包起来。

格里默顿时明白是要去草坪上吃早饭,他提篮肉包,又装上几瓶酒,然后将篮子挎到胳膊上。

“你们要去哪儿吃早饭?”店主问。

“这同您没关系,”阿托斯说,“只要有人付账就是了。”

说着他很气派地将两枚比斯托尔扔在桌子上。

“应该找给您零钱,长官?”店主问。

“不用啦;只需再加两瓶香槟酒,余下的就算您餐巾的补差吧。”

店老板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笔好生意,但他给四位客人补的不是两瓶香槟酒,而是偷偷塞进了两瓶昂儒葡萄酒,以便再捞几个钱。

“比西涅先生,”阿托斯说,“您愿意按我的表对时呢,还是允许我按您的表对时呢?”

“好极了,先生!”轻骑兵一边说,一边从他裤带上的小口袋掏出一只极其华美的镶有四圈钻石的表;“现在七点三十分,”他说。

“我的表七点三十五,”阿托斯说,“比您的表快五分,先生。”

四位年轻人向惊呆的参赌者一鞠躬,然后走向通往圣热尔韦棱堡的路,格里默挎着篮子不知去向地跟着走,他跟随阿托斯养成一颗被动服从的心,压根儿没想到问一句。

由于行走在营寨范围内,所以四位朋友没有说一句话;况且,他们身后跟着一批好奇者,知道他们押了赌,都想知道结果是什么。

可是,一穿过封锁壕边界线,走到野外时,不知底细的达达尼昂以为是要求说个明白的时候了。

“现在,我亲爱的阿托斯,”他问,“讲个交情告诉我,我们要去哪儿呀!”

“你看得很清楚,”阿托斯说,“我们去棱堡。”

“我们到那儿去干什么?”

“你知道得很清楚,我们到那儿去吃早饭。”

“我们为什么不在帕尔帕耶客栈用完早餐呢?”

“因为我们有大事要密谈,在那家客栈里围着那些讨厌鬼,有的来张望,有的来招呼,有的来胡扯,我们根本就谈不上五分钟,在这儿呢,”阿托斯指着前方的棱堡说,“至少没有人来打搅。”

“但我觉得,”达达尼昂谨慎地说;这种谨慎和他那过人的刚勇相得益彰,既恰到好处,又浑然完美;“我觉得我们要能在僻静的沙丘,或在海边找个什么地方,岂不更好。”

“要是有人看见我们四个人一起在那里商谈,出不了一刻钟,密探就会报告红衣主教,说我们在开会。”

“是呀,”阿拉米斯说,“阿托斯说的有道理:AnimadverCtunturindesertis①。”——①拉丁语,意为:荒郊野外遭人疑。

“荒郊野外并不坏,”波托斯说,“关键是要找到合适处。”

“合适的荒郊野外是没有的,有什么地方一只鸟不能从头顶飞过呢,一条鱼不能跳出水面呢,一只野兔不能从窝里跑出来呢,而我以为,那只鸟,那条鱼,那只兔,全都可能是红衣主教的密探。所以最好还是按照既定方针办,在承诺面前不能后退,以免丢脸;我们已经打了赌,而打赌是不可预料的,我看无论谁未必猜得出这次打赌的真正原因。为了打赌能赢,我们要去棱堡中呆一小时,或许我们受到袭击,或许受不到袭击。如果我们没有受到袭击,我们就能从容地商谈,谁也听不见我们交谈的内容,因为我敢担保,棱堡隔墙没有耳朵;如果我们受到袭击,我们照旧谈我们的事,而且,我们在自卫的同时,也为自己戴上了荣誉的光环。你们看清楚了,一切都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