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火炉烟筒的妙用(第2/3页)

“主教阁下讲了这样几件事,我归纳如下请主教阁下评判:陆军统帅夫人的舞会;罗浮宫之夜;亚眠晚会;蒙泰居被捕;谢弗勒斯夫人的信件。”

“是这样,”红衣主教说,“是这样,您真是好记性,米拉迪。”

“可是,”红衣主教刚刚奉承过的米拉迪说,“尽管有诸多理由,但倘若公爵仍不识抬举,继续威胁法国呢?”

“公爵爱得如疯如狂,或者说如醉如痴,”黎塞留醋意大发地说,“像一切古代英雄侠士一样,他进行的这场战争,只不过是为了博得他心中的美人回眸一笑。倘若他知道,这场战争能损害他朝思暮想的美人的荣誉,甚至毁掉她的自由,我向您打保票,他一定会三思而行的。”

“但是,”米拉迪固执地问,看来她对自己要承担的使命非要弄个一清二楚;“但是,如果他固执己见呢?”

“如果他固执己见,”红衣主教说,“……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的,”米拉迪说。

“如果他固执己见……”红衣主教阁下停顿一下接着说,“如果他固执己见,那好呀!我正寄希望于某个重大事件呢,只有那些重大事件才能一改各国的面貌。”

“如果主教阁下愿意向本人列举几则历史上的那样事件,”米拉迪说,“也许我将来能分享阁下的信任。”

“好呀,请注意听!”黎塞留举例说,“一六一○年,出于和驱使白金汉公爵行动的几乎相似的理由,留芳百世的国王亨利四世,同时出兵弗朗德勒和意大利,以使奥地利腹背受敌,嘿!不是发生了一件拯救奥地利的大事么?现在的法王为何不能和奥皇一样,有着相同的运气呢?”

“主教阁下是想说费罗内雷①街发生的那一刀?”

“正是,”红衣主教说。

“拉瓦亚克②受酷刑,使那些一时想步后尘者惊恐不迭,主教阁下难道就不害怕?”

“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国家,尤其在那些被宗教弄得四分五裂的国家,一定会有求之不得舍身殉难的狂热信徒。请注意,这时候我想到了清教徒正是恰到好处,他们对白金汉公爵正怒不可遏,他们的说道者都在指责他是伪基督。”

“那又怎么样?”米拉迪问。

“怎么样?”红衣主教神态漠然地说,“比如就眼下说,只需找到一位年轻貌美、乖巧伶俐、又想对公爵进行报复的女人。一个这样的女人会自己送上门。公爵生性好色,如果他以信誓旦旦撒下许多情爱,那么他也不得不以永远的不忠,播下许多仇恨。”

“也许吧,”米拉迪冷冷地说,“这样一个女人会自己送上门。”

“那就好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只要将雅克·克莱芒③或拉瓦亚克的尖刀交到一狂徒的手,她就拯救了法兰西。”——①亨利四世被刺之处。

②刺杀国王亨利四世的旧教徒。

③刺杀亨利国王三世的杀手。

“不错,可是她就成了一起暗杀的同谋了。”

“有谁曾认出过拉瓦亚克或雅克·克莱芒的同谋犯?”

“没有,因为他们被安排的位置太高,他们所在之处无人敢去寻找:谁也不会为部分人去纵火烧掉高等法院的,大人。”

“那么您以为,高等法院失火是有偶然之因了?”黎塞留以无足轻重的提问口气询问道。

“我吗,大人,”米拉迪回答说,“我什么也不信,我只提出一个事实,仅此而已,我只是说,倘若我叫蒙庞西埃小姐①,或叫玛丽·梅迪奇②王后,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谨小慎微了,可我只不过叫克拉丽克夫人呀。”——①十六世纪法国吉斯家族的女儿,法国各诸侯联盟中的实力派。

②亨利四世王后,路易十三时的摄政王。

“说得对,”黎塞留说,“那么您要什么呢?”

“我要一道事先批准的命令,为了法国的最大利益,我自信应该履行一切。”

“不过,首先必须找到我曾说的那个女人,那个要向公爵报复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找到了,”米拉迪说。

“然后还必须找到那个勇敢的狂徒,充当上帝法庭的工具。”

“那个人也一定会找到。”

“好极了,”红衣主教公爵说,“那么批准您刚才要求的命令时候到了。”

“主教阁下说得对,”米拉迪说,“是我将阁下荣赐的使命误解了,然而事情是真实的。那就是说,我要以阁下的名义对白金汉公爵大人说,陆军统帅夫人举行的化妆舞会间,他以各种伪装接近王后的事,您全知道;王后答应一个意大利占星家在罗浮宫接见他,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金汉,而对这一切,您手里有证据;您还组织人马撰写一部有关亚眠冒险的小说,小说情节构思精巧,发生冒险的花园场景,现场主要角色的人物形象尽现其中;蒙泰居正囚于巴士底,并且一动刑就能让他将想到的事,甚至他可能忘掉的事统统说出来;最后我要宣布说,您掌握一封谢弗勒斯夫人的信,那封信是在公爵大人行辕找到的,那封信不仅大大连累写信者,而且还大大连累信中提到的人。其次,倘若白金汉不顾这一切固执己见,正如我刚才所说因本人使命所限,我就只有请求上帝赐降奇迹以拯救法国了。是不是这样,大人,我没有别的事要完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