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种损失(第4/4页)

他像那箱子一样不能言语、没有知觉。

“他就要随潮水一起去了。”皮果提先生用手捂住嘴对我说道。

我的两眼模糊了,皮果提先生的两眼也模糊了;但我还是低声又说道:“随潮水一起?”

“沿海的人们,”皮果提先生说道,“不到潮水退尽是不咽气的,不到潮水涨满是不会生的——满潮前就是生不出。三点半退潮,平潮会有半个小时。如果他能拖到潮水再涨时,他就能活过满潮,随下一次退潮而去。”

我们留在那里,守着他,守了很久——几个小时。他处于那么一种精神状态中,我在场对他起了什么神秘作用,我不想说了。可是他开始虚弱地说胡话时,的确说的是关于送我去学校时的事。

“他醒过来了。”皮果提说道。

皮果提先生碰碰我,敬畏地低声说道,“他快要随潮水一起去了。”

“巴吉斯,我亲爱的!”皮果提说道。

“克·皮·巴吉斯,”他虚弱地说道。“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人了!”

“看哪!卫少爷来了!”皮果提说道,因为他现在睁开眼了。

我正要问他可还认得我时,却见他想努力伸出胳膊来,他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清晰地对我说道:“巴吉斯愿意!”

正是退潮时分。他随潮水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