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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躲进了壁橱,把门关上。嘿,我的心都快从我嘴里跳出来了。

我听见我母亲走进房来。

“菲芘!”她说。“哟,别来这一套啦。我早看见灯光了,好小姐。”

“哈罗!”我听见菲芘说。“我睡不着。你们玩得痛快吗?”

“痛快极了,”我母亲说,可你听得出她这话是言不由衷。她每次出去,总不能尽兴。

“我问你,你怎么还不睡觉?房间里暖和不暖和?”

“暖和倒暖和,我就是睡不着。”

“菲芘,你是不是在房里抽烟了?老实告诉我,劳您驾,好小姐。”

“什么?”老菲芘说。

“要我再说一遍?”

“我只点了一秒钟。我只抽了一口烟。随后把烟从窗口扔出去了。”

“为什么,请问?”

“我睡不着。”

“我不喜欢你这样,菲芘。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母亲说。“你不再要条毯子吗?”

“不要了,谢谢。祝您晚上好!”老菲芘说。

她是想尽快把她打发走,你听得出来。

“那电影好看吗?”我母亲说。

“好看极啦。除了爱丽丝的妈妈。她不住地弯过腰来,问她感冒好点儿没有,在整个放

映期间简直没有停过。后来我们乘出租汽车回家了。”

“让我来摸摸你的额角看。”

“我没有感染到什么。她根本没病。毛病就在她妈妈身上。”

“呃,快睡吧。晚饭怎么样?”

“糟糕透啦。”

“什么糟糕不糟糕的,你没听见你爸爸怎么教你用文雅的字眼儿吗?有什么地方糟糕?

你吃的是极好的羊排。我都把莱克辛登路走遍啦,就是为了――”“羊排倒挺不错,可查丽

娜不管往桌上放什么东西,总是冲着我呼气。她也冲着所有的食物呼气。她冲着一切的一切

呼气。”

“呃,快睡吧。吻妈妈一下。你祷告了没有?”

“我是在浴室里祷告的。晚上好!”

“晚上好。现在快给我睡昭。我的头疼得都快裂开来啦,”我母亲说。她常常头疼。一

点不假。

“吃几颗阿斯匹林吧,”老菲芘说。“霍尔顿是在星期三回家,对不对?”

“据我所知是这样。快躺下去。再下去一点儿。”

我听见我母亲走出房间,带上了门。我等了一两分钟。跟着我就出了壁橱。我刚一出

来;就跟老菲芘撞了个满怀,因为房里漆黑一团,她已从床上起来,想过来告诉我。“我碰

疼你了没有?”我说。现在得悄没声儿说话了,因为他们两个都在家。“我得马上就走,”

我说。我摸着黑找到了床沿,一屁股坐了下去,开始穿起鞋子来。我心里很紧张。我承认这

一点。

“这会儿别走,”菲芘小声说。“等他们睡着了再说!”

“不。这会儿就走。现在是最好的时刻,”我说。“她正在浴室里,爸爸在收听新闻什

么的。观在是最好的时刻。”我连鞋带都系不上了,我真是他妈的紧张得要命。倒不是万一

他们发现我在家,就会把我杀了什么的,不过反正是件很不愉快的事。“你他妈的在哪儿

呢?”我跟老菲芘说。房间里那么黑,我一点也看不见她。

“在这儿。”她就站在我身边。我却一点也看不见她。

“我的两只混帐手提箱还在车站上呢,”我说。

“听着。你身边有钱没有,菲芘?我简直成了个穷光蛋啦。”

“只有过圣诞节的钱。买礼物什么的,我可什么也不曾买哩。”

“哦。”我不愿拿她过圣诞节的钱。

“你要用吗?”她问。

“我不想用你过圣诞节的钱。”

“我可以借你一点儿,”她说。接着我听见她向DB的书桌那儿走去,打开了千百万只

抽屉,在里面摸索着。房间里黑得要命,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你要是离家出走,就看不见

我演那场戏了,”她说,说的时候,声音有点儿异样。

“不,我看得见。我不会在你演戏之前走的。

你以为我会不看你演的戏?”我说“我大概在安多里尼先生家里住到星期二晚上。随后

我就回家。我要是有机会,就打电话给你。”

“钱在这儿,”老菲芘说。她想把钱给我,可是找不到我的手。

“在哪儿?”

她把钱放在我手里了。

“嗨,我不要那么多,”我说。“只要给我两块钱就够了。不跟你开玩笑――拿去。”

我想把钱还给他,可她不肯收。

“你全都拿去好了。你以后可以还我。看戏的时候给我带来好了。”

“有多少,老天爷?”

“八块八毛五。六毛五。我花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