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第4/4页)

马蒂的简直可怕极了。跟老马蒂跳舞,就好象抱着自由女神石像在舞池上拖来拖去。我这样

拖着她转来转去的时候,唯一让自己作乐的办法是拿她取个笑儿。因此我告诉她说我刚在舞

池那头看见了电影明星加莱.库拍。

“哪儿?”她问我――兴奋得要命。“哪儿?”

“唷,你正好错过了他。他刚出去。我刚才跟你说的时候,你干吗不马上回过头去

呢?”

她几乎停止跳舞,拼命从大家的头顶上望过去,想最后看他一眼。“唉!唉!”她说。

我差点儿碎了她的心――真是差一点儿。我真后悔自己不该跟她开这个玩笑。有些人是不能

开玩笑的,尽管他们有可笑的地方。

可是最最好笑的还在后面。我们回到桌上以后,老马蒂就告诉其他两个说,加莱.库柏

刚刚出去。嘿,老拉凡恩和蓓尼丝听了这话,差点儿都趋自杀。她们全都兴奋得要命,问马

蒂看见了没有。

老马蒂说他只隐约见了他一眼。我听了差点儿笑死。

酒吧马上就要停止营业,所以我给她们每人要了两杯饮料,我自己也另外要了两杯可口

可乐,这张混帐桌子上摆满了杯子。那个叫拉凡恩的丑姑娘不住地拿我取笑,因为我光喝可

口可乐。她倒真富于幽默感。她和老马蒂只喝汤姆.柯林斯――还是在十二月中旬,我的

天。她们除此之外不知道喝什么别的。那个金发女郎老德尼丝光喝掺水的威士忌。而且也真

的喝得一滴不剩。三个人老是在寻找电影明星。她们很少讲话――甚至在她们彼此之间。老

马蒂比起其余两个来,讲的话还算多些.她老是说着那种粗俗的、叫人脑烦的话,比如管厕

所叫“小姑娘的房间”,看见布迪.辛格乐队里那个又老又糟的吹木箫的站起来呜呜吹了几

下,就认为他吹的好得了不得。她还管那根木箫叫“甘草棒”。

你说她粗俗不粗俗?另外那个叫拉凡恩的丑姑娘白以为非常俏皮。她老叫我打电话给我

父亲,问问他今晚上在干什么。她还老问我父亲约了女朋友没有。这话整整问了四遍――她

倒真是俏皮。那个金发女郎老蓓尼丝简直一句话也不说。每次我问她什么,她总是说“什

么?”这样要不多久,会使你的神经受不了。

突然间,她们喝完自己的酒,三个全都站起来冲着我说她们要去睡了。她们说明天一早

还要到无线电城的音乐厅去看早场电影。我还想留她们多呆一会儿,可她们不肯,因此我们

互相说了声再见。

我对她们说我要是有机会到西雅图,一定去拜望她们,可我很怀疑自己说的话。我是说

怀疑我自己会不会真的去拜望她们。

加上香烟什么的,账单上共约十三元。我想,她们至少应该提出来付一部分帐款,就是

在我坐到她们桌上去之前她们自己叫的那些饮料帐――我自然不会让她们付,可她们至少应

该提一下。不过我并不在乎。她们实在太没知识了,她们还戴着那种又难看又花哨的帽子

哩。还有,她们一早起来要去无线电城音乐厅看早场电影一事也让我十分懊丧。

假如有人,比如说一个戴着极难看帽子的姑娘,老远来到纽约――还是从华盛顿州的西

瞄图来的,老夫爷――结果却是一早起来去无线电城音乐厅看一场混帐的早场电影,那就会

让我懊丧得受不了。只要她们不告诉我这一点,我宁肯请她们喝一百杯酒哩。

她们一定,我也就离开了紫丁香厅。他们反正也快关门了,乐队已经离开很久了。首

先,这类地方简直没法呆,除非有个跳舞跳得好的姑娘陪着你跳舞,或者除非那里的侍者让

你买的不光是可口可乐,而是一些真正的饮料。世界上没有一个夜总会可以让你长久坐下

去,除非你至少可以买点儿酒痛饮一醉,或者除非你是跟一个让你神魂颠倒的姑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