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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大概总要在星期二、三才会接到老绥摩的情,通知我被开除的事。
我不愿早回家,我要等他们得到通知、对这事完全消化以后才回去。我不愿在他们刚接
到通知时就在他们身边。我母亲非常歇斯底里。可是不管什么事她只要完全消化之后,倒也
不难对付。再说,我也需要有个小小的假期。我的神经过于紧张了。确实过于紧张。
嗯,这就是我打定主意要做的。我于是回到屋里,开亮灯,开始收拾东西。有不少东西
我都已收拾好了。老斯特拉德莱塔甚至都没醒来。我点了支香烟,穿好衣服,动手整理我的
两只手提皮箱。我只花了两分钟。我收拾起东西来速度快得惊人。
收拾行李时,有一件事有点儿叫我难过。我得把我母亲刚在几天前寄给我的那双崭新的
冰鞋装起来;这使我心里难过。我想象得出我母亲怎样到期保尔丁商店里,向售货员问了百
万个傻里傻气的问题――可我这下又给开除了。这使我觉得很伤心。
她把冰鞋买错了――我要的是跑刀,她给我买了花样刀――可我照样觉得伤心。几几乎
每次都是这样,每逢有人送我什么礼物,到头来都会让我觉得伤心。
我收拾停当以后,又数了数钱。我已记不起到底有多少钱,反正数目很不小。我祖母在
约莫一个星期前刚给我汇来一笔钱。我的这个祖母使起钱来手头很阔。她已经老糊涂了――
老得不能再老――一年内总要寄给我四次钱,作为生日礼物。可是,尽管我现有的钱数目已
经不小,我还怕不够,生怕有什么不时之需。所以我走下楼去,喊醒了法莱德里克.伍德鲁
夫,就是借我打字机的家伙。我问他肯出多少钱把我的打字机买下来。这家伙相当有钱,他
说他不知道,还说他不怎么想买。可他最后还是买下来了。这架打字机约莫值九十块钱,可
他只给我二十块就买下了。他很没好气,因为我叫醒了他。
我拿了手提箱什么的准备动身,还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顺着那条混帐走廊望了最后一
眼。不知怎的,我几乎哭了出来。我戴上我那顶红色猎人帽,照我喜欢的样子将鸭舌转到脑
后,然后使出了我的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好好睡吧,你们这些窝囊废!”我敢打赌我把这
一层楼的所有杂种全都喊醒了。随后我就离开了那地方,不知哪个混蛋在楼梯上扔了一地花
生皮,我他妈的差点儿摔断了我的混帐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