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伍尔曼日记 第八章

1761—1762

访问宾夕法尼亚州、什鲁斯伯里和司冠安;发表关于蓄奴的第二部分记录;他的穿着与众不同的原因;拜访安科卡斯和芒特霍利聚会的教友;拜访萨斯奎汉纳河边维哈卢森的印第安人。

最近因心中想着访问宾夕法尼亚的几个聚会,我十分渴望能得到启示,俾悉何时动身最为适宜。1761年5月10日,那是一个星期日,我前往参加哈登菲尔德的聚会,心中寻求神的指示:究竟应当继续前行呢,还是应当返家?由于纯洁之爱的涌流,我觉得心受鼓励,可以前行,于是渡河到了对岸。这次我参加了两次季会和三次月会。在真理的爱中我觉得是时候和蓄奴的教友们讨论这一问题了。我既蒙教导知道依靠真理,并履行主所托付给我的任务,乃时时感觉到内心宁静,并对主存感恩之心,因他乐意作为我的向导。

1761年8月,我想前往访问什鲁斯伯里附近的教友们。去了之后,我参加了他们星期日的聚会和月会,也分别参加了在司冠安及司冠安关的聚会,并有机会和一些蓄奴的教友谈论奴隶问题,然后平安地回家,心中称颂主的良善。

因为几年来对黑奴问题的关心,我写了“论蓄奴”的第二部分,于1762年出版。当出版社的负责人检阅稿件之后,他们建议以年会存款印出若干册分发,但我宁愿自己出资印书,并说明了我的理由,他们似乎很满意。

年会款项乃会友所捐,而捐钱的人当中有不少是蓄奴的,那些决意继续蓄奴的人当然不愿见到这类书籍的传播,尤其不愿意用他们所捐的钱来出版这类书籍。奴隶当中已有不少能阅读的,他们获得这类赠送的书籍后往往将其藏起来。但是凡购买此书的人大抵是要阅读的,所以我愿意廉价出售,希望他们小心阅读。这书的广告经出版社负责人通过,将于我们年会中讨论会务的月会宣读,让别人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购买此书,而售价只合印刷及装订的成本而已。我们附近一带售出颇多,我寄了一些到弗吉尼亚,另一部分则寄往纽约及纽波特给相识的人,还有一些我自己保存,准备于需要时分发。

我年轻时习惯干体力劳动,虽然健康也算中等,可是我的体质不像别人那么耐劳。因为我经常感到疲惫,所以我颇能同情那些因生活的窘境必须不断劳作以应付债主要求或其他处于某种重压之下的人。他们虽身体不能支撑,但不是被迫而是自愿的。我常常思考世界上许多人正在承受的重压的根源。记得当我在农场上劳作的后半段时期,由于神爱常临,我的心十分温柔,并不时以空暇时间阅读关于救世主的生平及其准则,关于殉道者所遭受的苦难,和本会早期历史一类的书。渐渐地,我确信,如果那些大地主能够过一种平凡朴素而合于基督徒身份的生活,对于自己的田地财产不求索取重利,并善用物资,那么必将有许多人被雇从事有益的工作,人与其他动物的劳动也必不至于过分辛苦。许多种为满足人的意欲、对于富有者似乎是必需的生意,在纯粹智慧的引领之下,也无须继续。当我思考这些事时,良心备受诘问:究竟我自己在生活上各方面对于物质的应用是否符合普遍的正义原则?从而有一种愁闷之感涌上心头,因为在生活上我习惯应用的一些东西,是超出神智所希望我们应用的。

早期接触到的真理让我常常十分悲伤,那是由于心中所想与神圣的准则相敌对所引起的。这时候我又因自己的邪恶忧伤,在悲愁中深觉需要神的帮助,真正地解放我的灵魂。有时我隐退到僻静的地方,开始祷告,我恳求仁慈的天父赐予我一颗凡事都能顺服他的智慧指示的心。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就想起,我所戴的帽子和所穿的衣料曾染上了使材料容易损坏的颜色,心中颇觉不安。

在访问教会中某些著名会友中的一些蓄奴者,并友好地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时,我发现了某些与纯粹的智慧不相符合的风气束缚着许多人,这种情形使我颇为震惊。而那种企图获取更多财富来支持这些风气的欲望实与真理大相违背。有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我会精神沮丧,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流泪祷告,求主带领,指示我应该走的方向。这样他就提醒我,使我确信若想做他忠诚的仆人,就须在所有事上尊重他的智慧,虚心受教,并且放弃一切与他的智慧相违背的习惯,不管这些习惯在其他信徒当中如何盛行。

他既然是全能、全智和全善的化身,我相信他曾指定人必须以若干劳动来换取今生所需要的,若能善于分配,则时间必定够用。只是我们不可追求奢侈,或违背了他的智慧去追逐财富,若如此,不免要沾染那种压迫别人的作风,且导向好大喜功、善于争闹的境地。这样,不同党派都要求特殊权利,国家遂常陷于灾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