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6页)

我不由得笑起来。

“还笑呢,你!提前了一个星期,哭都哭不过来,真是!大概这个那个弄得太紧张了,以致月经也乱了套。他也气呼呼的。那个人,动不动就生气。可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想来就来的。而且,我那东西一来就相当厉害,头两三天里什么都没心思做。那种时间你可不要见我。”

“不见倒可以,可怎么能知道呢?”我问。

“月经一来,我就戴两三天红帽子。这回能知道吧?”绿子笑道,“我一戴上红帽子,你在路上遇见也别打招呼,赶紧逃命。”

“世上的女人索性都这么做就好了。”我说,“那么在奈良干什么来着?”

“无奈,只好逗鹿玩,在那一带散散步,就回来了,凄凉得很。还同他吵了一架,那以后再没见面。返回东京后,游逛了两三天,这回想一个人无拘无束地旅行一趟,就去了青森。弘前有一位朋友,在她家住了两个晚上,然后去下北和龙飞兜了一圈。好地方,好极了!我给那一带的地图写过解说词。你去过?”

“没有。”我说。

“这么着,”说着,绿子吸了口鸡尾酒,剥开一颗开心果。“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一直想你来着,心想要是你在身边该有多好。”

“为什么?”

“为什么?”绿子像盯视幻景一样看着我,“为什么?什么意思,你这是?”

“就是,你为什么想起我呀?”

“那还用说,因为喜欢你嘛!此外你说还能有什么?能有哪个人乐意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你有恋人,不是没有必要想我吗?”我一边慢慢品味汽水威士忌一边说。

“你是说有恋人就不能想你不成?”

“不不,也不是那样的意思……”

“喂,渡边君,”绿子把食指对着我,“我警告你,我心里现在乱糟糟的,乱得很,足足一个月攒下的东西全都憋在里边。你可别再说气人话!要不然我就在这里嚎啕大哭,一旦哭起来,整个晚上都收不住。这你也觉得没关系吗?我会肆无忌惮地像野兽那样哭叫,不骗你。”

我点点头,再未开口。接着又要了一杯威士忌苏打水,嚼着开心果。店里充满鸡尾酒搅拌器的搅拌声、酒杯相碰声、捞取机制冰块的“哗啦”声,店后又传来莎娜波恩唱古典情歌的唱片声。

“大体说来,自卫生棉条事件以来,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剑拔弩张了。”绿子说。

“卫生棉条事件?”

“嗯。大约一个月前,我同他和他的朋友五六个人一块儿喝酒,我提起我家附近一位阿姨,她打喷嚏一下子把下面的卫生棉条打了出来。好笑不?”

“好笑。”我笑着赞同。

“大家也觉得十分好笑。可他竟发起火来,叫我别扯下流话,还说我大煞风景。”

“唔。”

“人倒是好人,就是这种地方很偏激。”绿子说,“例如我一穿白色以外的内裤,他就发脾气。你说偏激不偏激?”

“唔——不过这属于各有所好的问题。”我说。其实我有些诧异,那般人物居然会喜欢上绿子,这本身就不可思议。但我没说出口。

“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老样子。”随即,我想起那个约定——想着绿子行乐的事。为了不使旁边人听见,我压低嗓音讲给绿子听。

绿子满面生辉,打个响指问:

“如何?顺利?”

“中间总觉得难为情,半途而废。”

“那怎么行。”绿子斜眼看着我说,“别有什么不好意思,最大限度地想入非非就是,我说行就行嘛!对了,下次打电话给你,我就说:啊……就那里……妙得很……不得了,我,我不行了……啊,别那样……你就一边听一边来你的。”

“宿舍的电话在门厅里,大家都从那里出出进进。”我解释道,“在那地方做,保准给管理主任打个半死,毫无疑问。”

“是吗?伤脑筋。”

“别伤脑筋,过两天我再一个人想法试试。”

“加油哟!”

“嗯。”

“是我没什么性感吧,我这人本身?”

“不,不是那回事。”我说,“怎么说好呢,怕是立场问题吧。”

“我么,背部非常敏感……”

“我当心就是。”

“喂,这就去看成ren(系统屏蔽字符)电影如何?挑个变态的。”绿子说。

我和绿子去鳗鱼店吃了鳗鱼,之后走进在新宿也数得上门庭冷落的一家成ren电影院,连续看了三部。因为买来报纸一查,只有这里上映黄色电影。场内充斥着莫名其妙的怪味。碰巧的是我们进去时那色情场面刚好开始。讲的是当女职员的姐姐和上高中的妹妹被几个男人抓住,监禁在一个地方,百般遭受淫虐。男的威胁姐姐说要糟蹋妹妹,随即对姐姐大发兽性,如此一来二去,姐姐竟也成了性变态者,而妹妹在—一目睹眼前场面的时间里,头脑也渐渐不正常起来。电影不仅气氛离奇、光线幽暗,而且千篇一律,看到中间我就有些不耐烦起来。